“住手!”陸準隔著窗子喊了一聲,將翟化的手生生定在了半空中。
翟化詫異的回頭,看到陸準正在視窗看著他,他連忙緊走幾步去拉開了門,躬身給陸準行禮道:“伯爺,您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陸準哼了一聲,反問道,“我怎麼不能來嗎?”
“不不,卑職不是這個意思,您知道的。”翟化並不怎麼擅長言辭,也沒有多少急智,聽陸準反問便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如此說道。
陸準不以為意,擺擺手,踱步過去坐在了翟化剛剛坐的椅子上。指了指站在桌案前的兩個孩子問道:“他們怎麼了?惹得你大動幹戈?難不成是為了昨天的事情啊?”
“這……是的。”翟化點頭,滿臉羞愧地說道,“都是卑職沒有管束好這兩個兔崽子,才在剛剛開課沒幾天,就惹出這樣的禍事來。卑職愧對伯爺的信任,懇請伯爺降罪懲罰!”
“你沒想到,我也沒想到。”陸準擺弄著手裡的翡翠金蟾,似乎並不把這件事情當成多麼大的一件事來處理。他說到這兒,瞥了眼一臉惶恐的翟化,笑道,“怎麼?覺得是你兒子率先惹的事情,所以覺得愧對我,是嗎?我可是知道,如果率先挑釁的是尹昌平那小子,你豁出去這個位子不要了,也絕不會如此善罷甘休的。是吧?”
翟化滿臉通紅的低下頭,對陸準說道:“總之是卑職教子無方,惹出這樣的禍事。無論伯爺如何處置我們父子,卑職都是心甘情願,絕無半點兒異議。”
“哼,處置……”陸準的手指輕輕叩了叩椅子的扶手,琢磨了一會兒,目光轉向翟樹勳道,“小子,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想的?嗯?尹昌平是你的同窗,你怎麼能隨隨便便就帶人欺負他啊?”
翟樹勳在翟化面前大放厥詞,本身也就是一時意氣在支撐著他,說到底還是有些怕的。而到了連他老爹都要怵三分的陸準面前,他可是連那一時意氣都不敢再堅持了,聽陸準問他話,他上前一步跪下回答道:“學生知錯了,學生不該欺負同窗。”
“哦?這就知錯了?”陸準搖頭道,“我看不像!你小子不服氣著呢!我剛剛在外面都聽到了,你是不是覺得,尹昌平是靠著我的關系,才能進武學讀書,沒有半點兒祖上的福蔭庇佑,所以才看不起他,要帶人欺負他?嗯?是不是?”
翟樹勳低著頭不說話,但不說話本身也是一種回答。
陸準頓時指著他笑道:“你啊!你也不想想,他要是一點兒本事都沒有,你帶人欺負他,還能反被他打成這個熊樣兒?嗯?你小子怎麼盡幹這讓咱孝陵衛露臉兒的事情啊?你說,你今天的話要是傳出去,孝陵衛的臉往哪兒擱?一個小白臉,帶著幾個和他一樣的小白臉,抬手就收拾了一群世職武官之後!你不要臉面,老子還要呢!孝陵衛還要呢!還好意思嚷嚷?打輸了,你有什麼好得意的?”
翟樹勳跪在地上,不服氣地低聲嘟囔,“還不是我哥……”
“你哥?”陸準轉頭看向翟樹功,這小子比翟樹勳老實多了,膽子更是比他小。看陸準的目光掃過來,便也跪了下來,頭都不敢抬一下。相較起來,陸準還是更喜歡翟樹勳這種性格張揚的,對性格偏柔和的翟樹功反倒沒那麼喜歡。他也不問翟樹功什麼,繼續對翟樹勳說道,“你難道幹這事情之前,就不知道你哥會在你做的時候掣肘嗎?你明知道他會幹擾你的行動,卻無動於衷。你又怎麼知道,尹昌平沒把你哥這個阻礙給算計到計劃裡頭去啊?對於武官而言,武勇固然很重要,但武勇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解決問題的!知道嗎?要動腦子!腦子不如人家,光靠拳頭,很多時候都會吃虧的,你懂不懂?”
翟樹勳這次才算是勉強服氣了。
的確,他早就知道翟樹功不會讓他那麼輕易的去欺負別人,但他覺得自己沒什麼好辦法可以排除這種幹擾,而且也不覺得翟樹功一個人能夠幹擾到他什麼,於是才沒有采取應該有的措施,造成了這次的失敗。
但翟化在一邊聽的卻覺得不對勁兒,陸準這麼教,難道不是在教翟樹勳下一次該怎麼做嗎?難道他不在意鬥毆這件事情,反倒很在意翟樹勳輸了這一場?
翟化不能明白陸準的意思,正尋思的時候,卻聽陸準叫到了他的名字,“翟化,去通知一下,今天的晨課延遲一些,早操之後,我有話要說。”
“是,卑職這就去吩咐。”翟化答應一聲,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