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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衛武學這一期一共招了三百餘名學員,較之以往要多出很多。
究其原因,不過是孝陵衛的人不敢不給陸準這個面子,而其他陸準手下的五衛也不好太不給他面子,所以才湊了這些人。
不過,就這些人中,絕大多數都是出身孝陵衛的。
原因很簡單,在開課之前,陸準除了派人檢視了孝陵衛對他吩咐的執行情況之外,對其他的衛所,包括那五個現在已經在他管轄範圍的衛所在內,根本就沒有檢查。因此,還是有很多衛所、很多人存了僥幸心思的,並沒有將自己的適齡子侄都送去讀書。
本來嘛,朝廷規定的就是十歲,而非八歲。再說了,去早了有什麼用啊?去多了也一樣是沒有用的。絕大多數人的官帽子都只能傳給長子,而長子年齡太小又沒資格承襲,所以想再等兩年再去混日子的人多得是。
當然,他們的這種想法正中陸準的下懷,三百多人一期,在他看來是恰恰好的數目,如果再多,恐怕他請來的教諭們就會顧不過來了,那樣達成的水平自然就差,那絕不是陸準想要的。
此時,陸準就站在這第一期三百多名從八歲到十幾歲的孩子面前,對著三百多雙專注的眼睛,宣佈對昨天鬥毆事件的處置。
“按理來說,我不應該來的。我雖然是替朝廷督管京衛武學,但卻沒有親自給你們授課的責任。在這之前,我代表朝廷,給你們重新修葺了房舍,重新購置了桌椅,也補齊了書本筆墨、一應器械。給你們安排了總教諭、總教官,分別教授你們文武之道。講道理,我覺得自己是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們應當上報朝廷恩典,下思家族厚望,刻苦攻讀,刻苦訓練,日後好為我大明出一份力氣。我原本以為這些東西不需要我去說,我原本以為你們既然來了,就一定都能做好,可你們看看自己都幹了些什麼?嗯?”
陸準說著一擺手,翟化早已得了他的吩咐,將以翟樹勳和尹昌平為首的昨天鬧事的幾個孩子帶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你們不要以為,我是氣他們打架鬥毆。你們日後也不是要做文官的,有不有辱斯文有什麼要緊的?武官,就得拿出武官的血氣來!要打架,可以!但打架也是有規矩的!我今天來,就是給你們立這個規矩的!都給我聽好了!”
陸準板著臉,背手在臺子上環視了一圈,冷冷地說道:“第一,打架,是違反軍紀的行為,違反了軍紀就要受軍法!什麼是軍法,不用我重申,你們的教官都教過你們。如果你們甘心受軍法也要打架,那就盡管動手!
第二,要打架,就得給我打贏了!我不問誰對誰錯,凡是打輸了的,一律加倍懲罰!
第三,你們現在不是在原本的衛所裡頭了,所以,我以後也不想再聽到你們說,他是孝陵衛出身,他是鷹揚衛出身,他原本是個小白臉,不是武官世家等等如何如何的。你們是一期學員,不論以前的身份如何,現在都是十個人一個小隊。一個小隊的人睡在同一張床上,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那就是袍澤兄弟!今天你的兄弟被打了,你無動於衷。那以後他要是傷了、死了,你是不是也要無動於衷?我再一次告訴你們!你們以後不是要做文官的,生死都不是一個人的事情!你的兄弟在值崗的時候打了個瞌睡,你不叫醒他,想看他出醜,那結果就是他的崗位出了問題,有賊人摸進來就連你一塊兒宰了!兄弟是什麼?是你的手足,更是你的眼睛、耳朵!所以這第三條規矩就是,要打架,就一塊兒上!誰要是扔下自己的袍澤兄弟,看著他們捱打無動於衷,一律加倍懲罰,絕不容情!
好了,我今天就說這麼多。規矩,是今天立的,但是為了讓你們把規矩記住,翟化!”
“卑職在。”
“就按照我剛才說的,馬上執行!這裡交給你了,以後關於這樣的事情,不需要再報給我知道了。”
“是,卑職明白。”
翟化雖然如此答應,但心中卻無比苦澀。
他深知面前這些孩子的年紀使然,就沒有幾個是安分的。從今日之後,更不知道每天會有多少打群架的孩子需要處理。而陸準又明說了,下次他就不管了,這怎麼行?他搖搖頭,嘆口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