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的權力……”馮謙有些迷茫的皺著眉頭,用手指輕輕叩了叩桌面,半晌,抬起頭來說道,“你一下子解決了我兩個問題……但是孫橋,我怎麼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呢?你好不容易獲得了今天的這些東西,為什麼要輕易的放棄?我絕不相信你對三爺的忠心,毫不誇張的說,在我眼裡,你並不是一個能夠信得過的人!你有野心,而且野心還不小。那麼,為什麼?你寧願當一個什麼權力都沒有的傀儡?你明明可以撂挑子走人,或者幹脆,用你手上的棋子來威脅我。你有這個能力!三爺手下的産業一直是你一手打理,所有的賬目都是你做的,所有的掌櫃都是你一手提拔,你想要不受束縛其實……其實很簡單吧?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或許是沒有信心?”孫橋自嘲地笑了笑道,“不是每個人都適合做大事!絕大多數的人即便有孤注一擲的能力,也沒有孤注一擲的勇氣。而且,馮謙,我說句話你別不愛聽,我不怕你,真的,哪怕你腦子再好使我也不怕你。但是三爺……我真的很想說,他說不分我的權,他有這個底氣!否則,你真以為三爺隨手安置的陽九是吃素的嗎?我敢說,只要我稍有異心,我苦苦經營的一切轉眼就會成了泡影。您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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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孫橋提到的人,此時同在伯爵府邸之中,正恭恭敬敬地站在鄧承平面前,彙報著事情。
鄧承平自從斷腿之後,人是變得越來越陰鷙了,陽九每一次站在他的面前,都是擔驚受怕的。總是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面前這個人,雖然站不起來,但卻好似是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隨時可以輕輕鬆鬆的要了他的性命一般。
“……孫橋最近和一個名叫邵芳的人走的很近,大人,小的們要不要……”
鄧承平抬起頭來,眼神對上陽九的眼睛,露出疑問,卻並沒有說話。
陽九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這個邵方,是應天府丹陽縣人,號樗朽,人稱‘丹陽大俠’,時常在南都城中走動。為人有謀略,擅長交際,尤其是和宮中、朝內,都有著不淺的淵源,交通朝野,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孫橋無緣無故的搭上這種人,小的們想,是否是有一些……別的企圖?”
“什麼企圖?”鄧承平冷冷地問道。
“這……”陽九猶豫道,“據說與邵方聯系甚密的有兩種人,一種是顯貴,一種則是……羨慕顯貴,也想弄個官身什麼的……”
“你是說,他有反心,不安分,想要給自己謀個更好的前程!”鄧承平一語道破了陽九吞吞吐吐的話,隨後冷笑道,“以後有什麼想法,你盡可以直說就是了。在我面前,你不必,也不能藏著掖著,知道嗎?”
“是,小的明白了。”陽九連忙回答道。
鄧承平這才稍稍滿意,對陽九吩咐道:“他願意和誰交往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就像他在外面養的那幾個姨太太似的,三爺並不介意這些小節。但是,一切都必須在我們的掌控之下才行!你懂嗎?一旦三爺想要除掉他,你必須能夠做到一舉連根拔起!決不能拖泥帶水,擾亂了三爺的佈置!另外……”
說到這裡,鄧承平的眼中閃動著粼粼的精光,煞是駭人,他微微笑著,對陽九說道:“你說的那個邵方,我也曾聽說過。不過就是個市井閑人罷了,不見得真有什麼大本事。我以為,不過是以訛傳訛而已。不過,他這樣的行事方式,倒是值得我們借鑒。他可以做得丹陽大俠,難道你陽九不能做南都大俠嗎?竟然讓一個浪蕩遊子般的小人物專美於前,你還真是能幹啊?”
“小的知罪!小的知罪!”陽九連連認錯,對鄧承平保證道,“小的一定痛改前非,取長補短,再不會有這樣的疏漏了。”
“嗯,這才像話!”鄧承平點點頭道,“其實,比起孝陵衛的那一位,你已經做得不錯了。我在三爺面前,自然會多多的褒獎你,三爺也不會吝嗇一點兒獎賞。但你也要對得起三爺的信任才行,不能安於如此,知道嗎?好好做事,三爺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陽九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連連說道:“是,小的一定盡心辦事,絕不負三爺和統領您的信任。”
鄧承平看著他這副樣子,心中卻大大的不以為然。表面上的態度沒有一點兒能夠當真的,對這個油滑的家夥,到時要多多的提防一些才是。不過,最近京城那邊好像又要有一些動作了,不知道是好是壞,還是將主要的精力多多的放在那邊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