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譽盯累了,也走了回來,壓低聲音說:“戴桁那副模樣,看著真像是把二姐裝心上了。早知道這樣,當初還要那些女人幹嘛。”
趙臻沒回答。戴桁這人,過去能有那麼多女人,就算現在把二孃放在心上,回頭說不定還能再有別的女人,到時候傷的還不是二孃麼。
屋裡一時沒有聲音,就聽見隔壁傳來了趙元棠的聲音:“郎君邀我前來,究竟是想說什麼?”她彷彿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聲音裡帶起了幾分笑意,“難不成是為了瓊娘,來向我抱不平的?”
“不是的!”戴桁明顯有些著急,趙幼苓喝一口茶,就聽見那頭傳來凳子挪動的聲音,似乎是有人站了起來。之後趙元棠的聲音裡就少了些笑意:“郎君說想與我探一探,我以為是談小十一趕走瓊孃的事。”
“不是……她……不是榮安郡主的錯。”戴桁說道。
“自然不是小十一的錯。瓊娘既是你庶長子的生母,如今腹中又懷有一子,不日就要生産。”趙元棠說著輕輕地嘆息,“她為你落到如今的地步,郎君竟是絲毫不覺得心疼麼?”
“當初要不是我一時心疼,著了瓊孃的道,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今時今日的困擾!”戴桁的聲音著急萬分,似乎是因為終於找到機會解釋,恨不能一口氣將話全部說清楚,“我明明是讓她們服侍後都喝湯藥的,沒想到她怎麼就懷上了……到底是長子,我……我一時心軟,所以……”
“這哪是郎君心軟。郎君心善,又認為納妾蓄婢是人之常情,這才有了瓊娘和兩個孩子。”她頓了頓,聲音重帶出幾分鋒芒,“不然,為什麼這一胎之後又是一胎?想必郎君是認定了瓊娘,對於能否娶上門當戶對的妻子並不在意。”
聽到這裡,連趙幼苓都忍不住點了點頭。
是啊,這要是戴桁真和瓊娘沒什麼感情,只是因為一個庶長子,所以才把人帶了回來,怎麼就跟尋常夫妻一樣過起了生活?哪怕戴家並不滿意瓊孃的存在,他還是護著人又懷了一個。
難不成這床笫之間的事情,還是瓊娘一個女人家強摁著他脖子成的事?
“瓊娘……瓊娘只是個通房。”戴桁聲音嘶啞,彷彿想到了眼前的這門親事究竟是因為什麼才被拒絕多次,忍不住道,“郡主心善,為什麼就不能接納了她……她不過是個通房,日後至多也只能是妾,威脅不到郡主……郡主難道不能為了我,容忍了她和兩個孩子?”
趙元棠沒說話。
戴桁苦笑,彷彿是心疼的不行:“大郎已經不小了,認得人,記得事。去母留子,對他來說太痛苦……郡主難道就不能發發慈悲,竟是當真要去母留子,才肯嫁給我?”
這話說的著實好笑。
趙臻忍著怒氣,攔下了暴怒而起,想要沖去隔壁暴打的趙譽。
趙幼苓聽著戴桁唱作俱佳,一片情深意長的樣子,反倒覺得好笑了起來。一個自詡深情、真心的男人,要另一個女人的犧牲和退讓才能彰顯自己的善良。
更何況,戴家這門親,韶王府拒絕了不下四次,就這樣戴桁還能擺出一副“都是因為瓊娘所以才不成事,其實你是喜歡我”的樣子。
正笑著,忽然就聽見隔壁“砰”一聲,竟是有凳子摔倒的東西。
趙譽騰地站了起來,撲到洞口前檢視。這一看就見到戴桁竟然抓著趙元棠的胳膊就要往懷裡帶。
一邊拽,一邊還不顧趙元棠的掙紮,訴著滿口衷腸:“郡主難道真的這麼冷血,只是一個通房,一個玩意兒,郡主都不肯接納嗎……”
緊接著,那頭桌子嘩啦啦地倒了一片,彷彿是掙紮間撞翻了桌上的東西。
趙元棠沒有去看,然聽著聲音,已經整個人都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