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夠了。她喜歡與兒子分享一些小秘密,這使她憶起過去的歲月,對他而言,那時她曾是無上寶貴的。艾達送來了一個熱水袋。他接住,進屋拎到病人床頭。
“讓大夫瞧見我這副德行。”克萊夫嗚咽地說。
“我但願他能瞧見。”
“為什麼?”
莫瑞斯點燃一支香煙,坐在床邊上。“我們要他看看你最糟糕的樣子。為什麼皮帕讓你去旅行?”
“我被認為已經康複了。”
“見鬼。”
“我們能進去嗎?”艾達隔著門大聲問道。
“不能。請大夫一個人進來。”
“他就在這兒。”吉蒂在遠處叫喊。報過名字後,一個比他們大不了多少的人進來了。
“你好,喬伊特。”莫瑞斯邊起身邊招呼。“替我把這家夥治好了吧。他患了流行性感冒,被認為已經痊癒了。結果暈倒了,一個勁兒地哭。”
“這是常有的情況。”喬伊特先生說,並把一支體溫計插到克萊夫嘴裡。“是不是勞累過度呢?”
“可不是嘛。如今說是想去希臘。”
“啊,可以去。現在你先出去吧,待會兒我到樓下去見你。”
莫瑞斯聽從了他的話,克萊夫想必病得很重。過了大約十分鐘,喬伊特出來了,並告訴霍爾太太沒什麼大不了的——舊病複發而已。他開了處方,說要派個護士來。莫瑞斯尾隨他到庭園裡,將手放在大夫的胳膊上說:“現在告訴我,他病得多麼厲害。這不是舊病複發,還有什麼其他的,請告訴我真實情況。”
“他不要緊的。”大夫說。他一向以說實話而自負,所以弄得有些心煩。“我以為你已經領悟了這一點。癔病不再發作了,他快要入睡了。這是司空見慣的舊病複發,這一次他可得比上一次當心,如此而已。”
“你所說的這種司空見慣的舊病複發會拖延多久呢?他是不是隨時都可能遭受這種駭人的痛苦呢?”
“他只不過是有點兒不舒服——他認為是在車子裡患上了感冒。”
“喬伊特,你別對我這麼說。一個成年人是不會哭的,除非已經相當嚴重了。”
“只不過是虛弱罷了。”
“哦,你怎麼說都行,”莫瑞斯邊說邊把手移開。“而且我正在耽擱你。”
“一點兒關系也沒有,我的年輕朋友,我等著解答你的任何難胚。”
“喏,倘若病情輕,你為什麼派護士來呢?”
“好讓他開心唄。我知道他手頭寬裕。”
“難道我們就不能讓他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