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獅子重重落在餘露儀面前,掀起草地上的灰塵,嗆得她掩唇咳嗽。
阿卿抱臂抬眼,咄咄逼人地問:“敢問餘美人,你口中的那位趙小姐,是否也有此神力?”
“她...她......”餘露儀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遑論那個小秀女了,就算是她徵戰沙場的哥哥,也未必能單手舉起這重百斤的雕像。
“哼,說不出話就趕緊滾,哪來的野雞也能在父皇面前瞎張狂?”白灼煬大步流星來到阿卿身邊,將她的肩膀一攬,沖餘露儀兇道。
“煬兒。”皇上帶著寵溺佯裝生氣地吼了句。
他前日便得到訊息,餘戰大獲全勝,不日即將班師回朝。看著餘戰的份上,他表面上也需要維護下餘露儀。
“儀兒,天熱氣暑,你一時眼花也正常,趕緊回朕身旁坐著。”
“聖上,臣妾真的沒有撒謊,不信您派人叫趙太僕過來瞧一瞧,他自己養大的女兒,一定不會認錯。”餘露儀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呵。”白灼煬不屑地從鼻孔裡發出一聲輕斥,“要叫便叫,趙太僕來了倒也好,起碼能證明某個人眼睛有多瞎。”
周圍幾個宮女聽了這話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
大臣們也是看著餘美人紛紛搖頭,事實擺在眼前,她還不依不饒,實在有些潑婦。
皇上面子上掛不住了,頃刻間邊龍顏大怒,他一拍雕花扶手,震怒道:“餘露儀,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餘家在白崇國家大勢大,他確實心有忌憚。孰料其嫡女如此放肆,竟然當著如此多朝臣的面給自己難堪,完全不把自己這個皇帝放在眼裡,委實囂張至極。
餘露儀還是頭一回見皇上發這麼大的脾氣,瞬間腿就嚇軟了,她跌坐地上擦著眼淚,委屈道:“臣妾沒有胡鬧,臣妾說的都是實話。”
徐昭儀早就看餘美人不順眼,此刻見她如此不知好歹,順勢添火加油地向皇上進言:“聖上,餘妹妹顛倒是非,汙衊他人,實在有失體統,令皇家蒙羞!”
餘家和徐家同是長安城兩大名門望族,但互相沒有來往,甚至還有老一輩的少許積怨。如今餘戰功高蓋主,手握重兵,以後萬一扶持三皇子,對徐家而言就是個大麻煩。
徐昭儀倒是希望皇上能將餘美人趕出宮,省得她總打探宮內訊息,然後同外面的哥哥通風報信。
聽見徐昭儀開口,和她同黨派的幾個嬪妃也七嘴八舌起來。
“餘妹妹這麼鬧,讓外人看了笑話,倒以為咱們後宮妃嬪都這樣,可要責怪皇後治理不嚴了。”
“就是就是,她若在宮裡胡說也罷了,偏生當著各位皇子的面,真是有失體面。”
“虧得皇後抱恙回宮了,不然看到如此場面,指不定還氣成什麼樣了。”
眾人指責下,皇帝不懲罰她也說不過去了。
濃眉倒豎,皇帝悶聲沉道:“降餘美人為良人,罰俸三百石,即日起,於合歡殿閉門思過,未得允許不可私自外出。”
這個懲罰看似嚴厲了些,但其實已經是對她最輕的發落。若放在其他毫無背景的嬪妃身上,早就被打入冷宮了。
聽完,餘美人便開始哭哭啼啼。
皇帝不耐煩地招了招手,隨便吩咐兩個侍衛:“把她帶回宮去。”
“慢!”遙遙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