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梔方才還在失落穆邵禮無視,以為隨著詹姆斯的問題這事兒就過去了,沒想到他又重新提到臺面上來。
可是這個結果……還不如不重新提上臺面來,就這樣糊弄過去算了。
穆梔臉色僵了僵,也不敢表露太多的情緒,只得垂頭喝了一口剛才被穆邵禮把酒換掉的果汁。
心卻一下一下地往下沉。
她二哥是個人精,一般遇到這樣不好回答的,都會想法子岔過去。
而今天,原本事情都岔過去了,他還主動地繞回來,穆梔也不知道該說感動還是該難過了。
畢竟,她二哥這樣,說明的是他重視自己,其他的事都可以含糊其辭,唯獨她的事,是正面面對的。
可偏偏是這正面面對,讓她知道了,他完全沒有給自己和蔚擎留餘地。
他甚至在跟詹姆斯說伯爵的時候,都說的退一萬步的考慮,而對蔚擎一點也沒有。
雖然兩者的身份不同,但是表現的穆邵禮的態度是一樣的。
蔚擎沒有回答什麼,舉杯跟穆邵禮碰了碰,但是沒有喝,放在了桌上,“蔚某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說完,他重重地捏了捏穆梔的手,然後起身,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在人群中消失,穆邵禮眼底微光閃動,收回視線,面色正常自然。
轉過頭看向穆梔和詹姆斯,“待會兒還想去哪裡,我送你們。”
“不用了。”本來方才還有興致要出去逛逛的詹姆斯,經過剛才蔚擎的話,還有穆邵禮的話,讓詹姆斯陷入了深思,擺手,“時間有些晚了,穆先生還是送zhi先回家休息吧。”
末了又加了一句,“聽說隔兩日就是穆老夫人的壽辰,也不知道府上是否忙碌,叫zhi陪著我已經有些過意不去了,還叫穆先生作陪,那便是我的不對了。”
穆邵禮也沒有再說客套話,而是起身,“那我和小梔先送詹姆斯先生回飯店。”
畢竟,本來詹姆斯這次來做的交易就不同尋常,他本就想讓穆梔遠離些,可既然現在是這般關系也沒有辦法阻止他們的交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算了。
可偏生又出了“伯爵夫人”的事,也不清楚詹姆斯來這裡,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還是盡量少接觸為妙。
詹姆斯也起身,從椅背上取過外套,和從旁拿過帽子,沒有推辭。
回程的路上,詹姆斯一直沉默著,直到回飯店跟穆梔道別。
他站在飯店門口,目送穆邵禮開著車載著穆梔離開,晚風吹過,倒是恢複了一絲神思,他倒是詫異,自己在倫敦也算得上在家中得寵,說不上無法無天,那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吧。
可是剛剛那個男人,很奇怪,明明說話的時候,總是笑著的,卻總是讓他有一種不得不順從信服的錯覺。
他覺得,一定是這瓷國的威士忌裡加了些倫敦沒有的東西,才醉得這麼厲害。不然他一個世襲爵位的貴族,怎麼會在他一個平民跟前,還弱那麼些氣勢呢?這要是叫旁的人知道,豈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折身進了飯店。
回到房間,解開領結,脫掉馬甲,倚坐在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抿了一口後,瞥見臺燈旁的電話,想了想,給他哥哥撥了一個越洋電話。
回穆家的路上,兩兄妹也都十分的沉默。
這是鮮少會發生的事。
穆邵禮不說話,穆梔摸不準穆邵禮在想什麼,哪裡敢開口說什麼,只得以不變應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