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他而言,雲州才是故土。
而這一桌子吃食不少都是雲州那邊的。
紀淮舟起身為霍少聞佈菜,笑道:“既打算與侯爺聯手,自應合乎侯爺心意。”
動作間,他的衣袖輕輕滑落,露出一截手腕,烏青指痕印在雪肉間,被人淩|虐過似的。
這是方才被霍少聞弄出的痕跡。
霍少聞眼珠靜靜定在紀淮舟腕上,片刻後沉聲道:“若想與我合作,日後便不許再以自身為餌。”
紀淮舟心念電轉:“侯爺是在擔心我?”
霍少聞下意識擰起眉頭,欲開口反駁,卻對上一雙清亮的含笑眼眸,一口氣瞬時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他冷眼看著紀淮舟,神色異常冷淡:“我不希望我的人身上留有他人的痕跡。”
我的人。
紀淮舟在心中重複著這三個字,唇角笑容漸漸擴大。他斟了一杯酒放在霍少聞面前,白瓷酒杯與木桌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侯爺放心,日後我定會保護好自己,絕不讓侯爺之外的人傷到我。”
霍少聞冷哼一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紀淮舟目光在霍少聞滑動的喉頭停了一瞬,垂下眼眸,給自己倒上酒。
屋內靜了下來。
一人舉箸,一人飲酒,寂靜中竟有一種安閑感。
宴罷,已是暮色昏昏,冰冷雨滴急促敲擊著窗欞。
紀淮舟再次拱手向霍少聞道謝:“今日多謝侯爺相助。”
霍少聞頷首,轉身離去。
紀淮舟站在原地,目送著他的背影遠去,兀自笑了一聲,眸中生出別樣光彩。
戌初二刻,紀淮舟回到青筠別莊。
況明聞訊趕來,將懷中書冊交給紀淮舟:“殿下,這是您要的東西。”
紀淮舟隨手翻看了幾頁,面不改色道:“你做得很好,回去歇著吧。”
況明依言退下。
周照吉瞥了一眼,不經意掃到書冊內容,霎時間,一股涼意從腳底直沖頭頂,五髒六腑彷彿都冒著寒氣,渾身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