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産生這種荒謬的錯覺。
霍少聞冷著臉,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瓷小罐,放在紀淮舟手旁,道:“把藥塗了。”
紀淮舟的視線從霍少聞轉向白瓷罐,呼吸漸漸平複,他張開口,聲音沙沙啞啞的:“可否勞煩侯爺幫我塗藥?”
紀淮舟扯開衣衫,露出白皙脖頸,在搖曳的昏黃燭火中,宛如一塊上好的暖玉,潤澤細膩。
可惜白玉微瑕,布滿傷痕。
紀淮舟支肘半撐起身子,仰頭看他,眼眸明亮。
微翹的眼尾織起細密絲線,勾勾纏纏鑽進霍少聞心窩,縛住他的心絃。
霍少聞目光微動。
這一幕,令他回想起前世的一件事。
郢王叛亂,他領命去平叛。一來一回,再踏入京中已是半年後了。
他掛念紀淮舟,提前離開大軍回到皇宮,不巧正趕上紀淮舟沐浴。他本打算在外候著,周照吉卻領他去了禦池。
隔著一道青玉山水屏風,他向紀淮舟稟報:“郢王之亂已平,臣幸不辱命。”
帝王帶著笑的聲音傳出來:“進來說。”
都是男人,霍少聞不覺有何不妥,他轉過屏風,步向坐在禦池中的年輕帝王。
烏黑墨發浮在水上,皇帝面容白淨,側身看他,眉眼間滿是笑意。
禦池旁的小幾上擺著幾盤果子和一壺酒。
帝王斟了兩杯酒,笑吟吟道:“多虧有侯爺,這場叛亂才平息得如此快,朕替天下百姓謝過侯爺,先飲為敬。”
說罷,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喝得有些急,一縷酒液自唇邊淌下,經過纖長脖頸,順著覆了一層薄肌的胸膛滑入池中。
霍少聞目光隨那縷清液滾了一遭,皺起眉頭,皇帝身子未免太過纖瘦,得找禦醫為他好好調理才是。
“侯爺?”
帝王的聲音被池子泡得溫軟。
霍少聞視線移向上方,便看見年輕的皇帝正仰頭望著他,眼尾上翹,眼眸生輝。
同樣的一張臉,同樣的表情。
可給霍少聞的感覺卻截然相反。
小皇帝彷彿一隻惹人憐愛的幼獸,讓人忍不住想摸摸他的頭。
眼前這個人,卻似那話本子裡專誘人沉淪、吸人精氣的魅物。
兩雙一模一樣的眼睛在他的視野中交替出現,漸漸重合。
霍少聞邁步上前,伸手捏住紀淮舟下頜,抬起他的臉,仔仔細細審視著每一寸麵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