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易純。
易純想起那天在臺球廳裡的事情,配合點頭:“對啊。”
蔣域懶洋洋地擺擺手,“約會愉快。”
在去電影院的路上,小魚跟易純講六歲以前住在雲南外婆家的生活,提及外婆,她總是以一種輕松愉悅的腔調說起她短暫的童年生活,但說到她媽媽時,她便會挑挑眉,評價道:“她是一個漂亮卻很笨的女人。”
“聰明一點的話怎麼會為一個男人生孩子啦?”
她如同一個嘰嘰喳喳的甜麻雀,吐槽完她媽媽以後皺起眉頭,“小純你今天要提醒我去買一隻燒鵝哦。”
易純當時在系裙子上的蝴蝶結,手忙腳亂最後打成一個死結,回她,“好啊。”
她亮晶晶的紫色眼皮上下眨動,把易純摟在懷裡後揉揉腦袋,“真可愛。”
下午場的電影院觀眾寥寥,又逢工作日,放映室裡只有易純和小魚兩個人。
室內彌漫一股陰濕的潮氣,沒有窗戶的屋子光線昏弱,一點點的燈光在房間裡遲緩挪動,易純身上的裙子彷彿能擰出水,小魚挎住她胳膊時能感受到彼此的汗液。
電影是在七月底上線的,小魚說因為當時工作很忙一直沒有抽出時間,她沒有其他可以約著看電影的女孩子。
“她們不喜歡啊。”
按照小魚的說辭,她周圍沒有一個能安靜坐下來忍受漫長兩個小時的人,不怎麼喜歡說話的易純成為了她的首選。
易純沒有看過電影,所以看什麼都覺得新鮮,等到電影快要結束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為什麼男主角這麼面熟。
“阿域很喜歡他哦,”小魚輕聲指著銀幕上的男高中生,“很厲害的。”
談到蔣域,小魚便偷偷告訴易純,他最近一直在攢錢,要離開他爸爸。
他跟蔣思明的關系向來不好,兩個人曾經打進過派出所,被打得鼻青眼腫的蔣思明照舊是溫和的模樣,於是事情矛頭轉向冷臉的蔣域,民警調解關系時一直勸他要理解父母良苦用心,問起蔣域的媽媽去哪裡時,蔣域叛逆地別過頭不願多說,蔣思明便說他們離婚了。不知道哪個字刺激到蔣域,兩個人當著民警的面又打了一架。後來這件事情便傳開了,誰都知道蔣家父子不和。
這件事是樓下報亭老闆閑來無事講給易純聽的,易純每次在那裡買火腿腸時他都要拉著人說上兩句,蹩腳的普通話夾在純正白話新聞裡,易純偶爾會跑神,思緒飄向泛潮的海邊。
“錢都給阿彩啦,他現在身上沒有錢,”小魚收起笑,“臺球廳工作我給介紹的,臉好看嘛,不過最近他想再找一份工,太辛苦了,你有時間勸勸他。”
電影片尾曲響起來,小魚對著化妝鏡補妝,洩洪一樣開啟話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