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純本想說她要怎麼勸,轉念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她是以蔣域親戚的身份進入他的圈子的,只好點頭應下,問道:“那他功課怎麼辦?”
小魚學著歐美電影裡的聳肩姿勢,“不知道咯,他的心思我們猜不到。”
前不久雨天裡那首《晴天》的音調易純還能回想起來,透過歌手本人的歌聲,蔣域的嗓音逐漸變得清晰,在當時的傘下凝成一團柔軟的白雲。
“小純呢,有喜歡的歌手嗎?”
小魚補完妝,看了眼銀幕,饒有興趣地換話題。
易純拽著胸前打了死結的飄帶,仍是不死心地要把它系成蝴蝶結,點頭,“有的。”
“是誰呀?”
她看著被電影光照得明明滅滅的黃色裙子,笑道,“應該是jay吧。”
小魚心情很好地拎著一隻燒鵝往城北的方向走,在她說完要去城北看媽媽以後,易純便猶豫跟她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騙了她,其實自己去過城北。
在人頭攢動的廣州街頭,小魚彎下腰捏捏易純的臉,笑成月牙眼,說她一開始就知道,並表示同時也知道她跟蔣域不是親戚關系。
她從小在那邊生活,很早之前就見過阿彩,也就是說,蔣域當時說的那通話其實是說給別人聽的。
不同於她對自己媽媽的評價,她說起阿彩的時候眼睛眯成一條縫。易純一直記得當時的場景,小魚像是陷入回憶,紫色眼影閃著亮光,說阿彩是一個很奇妙的人。
她站直身子,點了下易純的鼻子,還是一樣囑咐易純不要經常去那邊。
她的裙角消失在街的另一邊,等易純回神以後,已經站在了公寓樓下的玻璃門前,樹葉搖晃的倒影彷彿從她身體裡穿過,她變成湖綠色河水錶面的波紋。
旁邊有盞壞掉的路燈,在夜晚八點鐘會準時亮起微弱不起眼的燈光,因此它周圍的草坪顏色都不太活潑,連同玻璃門上的光都很弱,上面映著易純的身影,胸前的飄帶終於被她打成了蝴蝶結。在上樓之前,易純從口袋裡掏出口紅,輕輕往嘴唇上抹了一點。
草坪裡有蟲子跳動的聲音,她一步一步踏上樓時每一層的聲控燈軟綿綿地亮起,開門進去的時候房間裡靜悄悄的,只有外面的路燈落成地板上的燈柱。
她鬆了一口氣,迫不及待想要告訴蔣域約會的感覺,還想告訴王麗華女孩子之間的見面也可以稱為約會。
不過那天晚上蔣域並不在家。在易純踢掉走了半天的鞋,光著腳丫子站在陽臺上聽歌時,另一邊的蔣域正在一家酒吧當臨時駐唱。
臺下觀眾舉著酒杯肆意律動身體,蔣域往下按了按帽簷,唱出爛俗無趣的歌詞,斷斷續續的音樂像極了滿篇錯別字的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