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諒明顯慌張,“阿,阿崽,你怎麼了?為,為師——”
“為師?”路堪言眼神顫了顫,脖子緋紅,上面的青筋也若隱若現,看著眼前始終都不敢直視自己的顧諒,伸手將掌心覆在他的胸口,視線也隨之落在其處,即便眼淚啪啪往下掉,卻仍舊板著一張臉,“顧諒,你不會疼嗎?”
說完之後他轉身要走,顧諒感受到他的觸碰,一抬頭見他有要離開的架勢,思緒猛的一震,連忙擁上去將人抱緊。
“阿崽……”顧諒身子抖了抖,一說話呼吸就愈發困難,“我疼,我疼,你別走好不好?你別生氣,你別哭,我疼的,我疼的,我真的疼……”
好久都沒人說話,路堪言低著頭,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只是恍惚。
片刻。
“師尊。”
“……”
聞言,顧諒頓時心口一痛,他愣了愣,好像這聲毫無波瀾的“師尊”格外讓人痛苦,讓人害怕。
他抓不住想要的,也不打算放開阿崽反而將阿崽抱得更緊。
夜裡,顧諒在床上翻來覆去,等半天都沒等到路堪言。
披了件厚衫,剛出門就發現路堪言在側屋窗前的案臺上點著燈寫著什麼。
顧諒靠在門邊看了好一會兒,不料下一瞬就被阿崽發現,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然後瞧見路堪言放下筆,起身出門。
路堪言走過去,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跟顧諒隔著一些距離,“師尊,怎麼還不睡?”
“阿崽打算何時睡?”顧諒聽著他嘴裡恭敬的“師尊”心裡怪怪的,但他沒在意,只是問道。
“現在。”
顧諒“哦”了一聲,“那睡吧。”
說完轉身回屋,可走到一半發現路堪言沒跟上來,轉眼回頭只見阿崽站在門口淡漠地盯著他,連腳步都未曾挪動半分。
黑夜裡他的眼神有些看不清。
“阿崽?”顧諒小心翼翼。
“師尊,徒兒已經十八了。”
“……”
周遭暖呼呼的,溫度卻在這句話說出口之後驟降。
路堪言俯身一禮,“今後徒兒睡側屋,師尊有事叫我一聲便是。”
“……”
顧諒聽著他左一句師尊右一句徒兒,心裡彷彿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彷彿世間所有的苦膽都在自己腹中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