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不了,想把它們通通吐掉,於是拼命摳自己的喉嚨,苦水都嘔到喉頭了卻怎麼吐都吐不出來,只能又生生嚥了回去。
空留他一身苦澀。
顧諒看著阿崽,眼眶周圍有些酸軟,笑著嘆了口氣,聲音沙啞,“好。”
“……”
路堪言無言轉身時又被顧諒叫住,“阿崽。”
“……”
“莫要晚睡。”
“……嗯。”
顧諒回到床上,因著身旁沒有阿崽他下意識就在被窩裡蜷成一團。
閉上眼,輾轉反側地睡不著。
好冷……
怎麼就這般冷呢……
須臾,路堪言吹滅案臺上的蠟燭,腳下悄無聲息,走到顧諒屋外的窗前看了看。
屋裡黑漆漆的。
他什麼也看不見。
路堪言靠著牆身子緩緩滑落,蹲坐下來,旋即用力攥了攥手心,壓下自己心底的起伏,偏著頭,目光無神,視線垂落在地上,就像一根枯木找不到自己的春,被風吹得幹癟癟的,最後要麼爛在土裡,要麼被人踩碎。
他好像總這樣,靜悄悄地流眼淚。
顧諒今日什麼都沒說,只叫了幾聲疼,還是被他逼出來的。
顧諒沒有問他靈核之事,也沒提及靈影,對昆侖墟之力更是閉口不談。
今日日落時路堪言去找了晏無傷。
晏無傷跟他說顧諒的眼睛在回襲州的路上出了點問題,到了襲州卻不治而愈,而且他懷疑顧諒的五感都在這期間喪失過。
只是顧諒不說,他們都不知道。
那時候,晏無傷看著一聲不吭的路堪言。
只是感覺。
路堪言的眼睛裡,有個吊死鬼。
昆侖墟之力與路堪言融合在一起所要承受的巨痛,被顧諒不知道用什麼法子轉移了他自己身上。
路堪言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