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的是太學院中統一的青色學子服,衣袍寬大,本就小小的個子被這麼一罩更是看不見多少。
讀了約二十遍後,眾人便開始合書練字,練的是前幾日才學的詩。片刻後,景旻偷偷將手伸至案下,坐在他旁邊的知漪便藉著寬大衣袖的掩飾將揉成團的紙張遞給他。
說也奇怪,景旻背書向來不錯,但在詩上,無論背詩還是作詩都能稱得上是小苦手,為此知漪不知多少次給他暗中遞了紙條。
“咳咳……”明明已經站在窗邊的李太傅卻似背後生了眼睛,猛烈咳幾聲,嚇得知漪輕叫一聲,紙團落在了地上。
後桌的蘇霖眼疾手快地撿起,攤開一看便忍不住笑,“元涵,看來你表弟也不願再幫你了啊。”
上面寫的並非詩,而是一隻墨筆幾筆勾畫出的鳥兒,景旻一看便耷拉下臉,知漪沒轉身,小身子抖了幾下,顯然在偷笑。
蘇霖是南陽郡王族孫,與景旻一般年紀,兩人算得上是同窗好友。但顯然他也不知道知漪真實身份,不然此刻就不會大大咧咧一拍知漪,再支起手肘吊兒郎當地斜放在她左肩,遞去眼神暗暗贊許道:“幹得好。”
哎唷這拍的,這手放的……隨宣帝一同隱在角落窗邊的安德福看著就齜牙咧嘴,心道他們姑娘那麼嬌弱文靜,怎麼能和這班不著調的公子少爺們混在一起。
看來徐嬤嬤說得對,姑娘一個女孩兒,確實不大合適一直待在太學院中啊。
顯然安德福選擇性地無視了他嬌弱文靜的小主子的動作。
宣帝倒是沒什麼表示,只在看到知漪對答如流地回答出太傅的問題時顯出笑意,“安德福,今日他們還有什麼課?”
安德福忙派人去詢問幾句,低聲道:“皇上,用過午膳歇息一會兒後便是騎射了。”
“朕記得太學院中教騎射的幾位先生都是出自驍騎營?”
“是,聽說今日正好是由王統領來教。”
宣帝頷首,他還從未看過知漪上騎射課的模樣。之前太後曾想讓知漪慌作體弱多病,避過這門課,但小姑娘自己不依,說是要同璃姐姐一樣練好一身馬上功夫,這樣以後才能保護阿嬤,當即把太後哄得笑逐顏開,再不加反對,什麼都任她去做了。
知漪小時候便很會說些甜言蜜語,常把太後哄得將她摟在懷裡不願撒手,待長大幾歲就更是機靈,太後對她愈發的寵溺縱容也是因此而來。
宣帝坐在後書院中等候,李太傅進門後先是一驚,立即福身道:“未知皇上駕到……”
“不必多禮。”宣帝親自將人虛扶起,“太傅也曾教過朕子史經義,有半師之恩,無需行大禮。”
李太傅微微一笑,想起之前不過教了皇上十日,心中感嘆,面色謙和道:“不知皇上此來太學院,可是要考校眾人功課?”
宣帝搖頭,“朕不過隨意來看看,太傅不必告訴他們。不過朕今日在窗旁靜觀良久……”
他簡略問了景旻等人學得如何,再道:“知漪在太學院中可曾調皮?”
“未曾,未曾。”李太傅連連否認,“慕姑娘天資聰穎,乖巧懂事,從未讓微臣擔心過,便是其他幾位太傅也稱贊有加。”
“……”安德福頓時覺得比起譚大人和李太傅等人,自己的功夫還是不夠,明明姑娘剛才還給景旻少爺遞小紙條來著,轉眼李太傅就能睜眼說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