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濛濛的長街,所有人朝著唯一紅色的地方跑去,那是人間唯一的希望的顏色。
謝淮岸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大家都捧著熱粥,臉上露出久違的幸福的笑容,謝淮岸聲音有些沙啞,問道:“這是怎麼了?”
“東家大婚啊,你餓了吧?”老婦人慈愛的問道。
謝淮岸搖搖頭,看著掛著滿滿紅燈籠的池宅,他們大婚的時候時不時也是這樣的?他當時沒有心情看,也看不到。
禮堂上高朋滿座,大家面上都露著快活的笑容,謝淮岸遙遙的站在人群中看著,新人入場,那紅色的衣服,刺眼的疼。
“我要進去看看。”謝淮岸想要沖進去。
僕役以為他是來鬧事的,將他轟了出去,棍棒打在他的身上,他痛徹心扉,胸口鬱結著一口血,他咳了出來。
又下起了雨,十月底的雨,冷徹骨。
謝淮岸倒在血泊裡,不願意動彈,來來往往的人全都神色匆匆,有人以為他死了,繞著他走開,滿臉晦氣。
“別死在家門口,沖了少爺的喜氣,把他丟遠點。”池家的僕役喊道。
謝淮岸慢悠悠的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的走遠,又摔倒。
一把傘擋在了他的頭吧。”
謝淮岸抬眸看她,眼中毫無情緒。
“難道沒了那個哥兒,你就要自暴自棄了?”俞頌雅皺眉,“若是你這般,我可看不起你。”
謝淮岸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笑道:“對說得對。”
“這才對嘛,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俞頌雅笑得天真爛漫,“我還讓母親跟皇帝伯父幫你告假了,你現在收拾收拾回去,還可以趕得上封官。”
謝淮岸目光陰沉沉的,看著面前的女人。
當今皇上親姐姐的女兒,長樂郡主是吧?
一陣秋雨一陣涼,南原尉遲家深宅大院裡,池宴許在夢魘中總是醒不過來。
這可把尉遲蔚然和顏欽給急壞了,就算老二從千軍萬馬裡中了十幾箭,命懸一線,如今修養了一個月,也好了起來。
只有池宴許,還一直在昏迷中。
顏欽決定死馬當作活馬醫,去大國寺請了高僧來,高僧來看了一番,掐指一算,道了句:“天定,命定,萬事皆定,唯爾不定。”
“大師,聽不懂,說人話。”顏欽催道。
大師笑道:“四少爺吉人自有天相,很快就會醒來的。”
顏欽:“……”
雖然但是,還是客客氣氣的送別了老禿子。
尉遲蔚然罵罵咧咧,顏欽正打算接話,病床上的池宴許便劇烈的咳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