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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遊說(一) 他還未見過,太監的身體…… (1 / 4)

第1章 遊說一) 他還未見過,太監的身體……

啟天十三年冬。

新皇即位不過三年,上京都城業已繁華勝昔。

月色如燈,朱瓦琉璃,錦車玉輦爭馳過巷,香樓戲臺高懸彩織,飄出軟媚唱腔。

“他教我收餘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戀逝水,苦海回身,早悟蘭因。”[注]

今日這唱戲的伶人大概年歲不大,聲兒吊得實在綿軟,散在夾著雪粒兒簌簌吹刮而來的朔風之中,模糊若絲,最後只剩下咿咿呀呀的餘音,遠遠飄來,不大真切。

姚越揉了揉凍得發紅的耳朵,沖正守在攤前仰頭聽戲的餅販子道,“老人家,再來個燒餅。”

“得嘞!官爺!”

那販子手腳麻利地用油紙包好燒餅遞上,討好地沖眼前這位出手闊綽,衣著布料一擋眼就瞧著不錯的年輕公子套起近乎,“哎,官爺,您說今個兒這戲詞裡唱的是啥個意思嘛?我怎聽著後背直冒疙瘩,還怪瘮人的哩?”

姚越沒吱聲,專心啃著手裡的熱乎燒餅。

這餅烤得酥脆爽口,雖不若宮裡常賞去署裡的那幾樣點心精緻,但還算是別有風味。

“會不會…是與那個,川建王有關啊?”

餅販子瞧姚越生得面善貌好,又常在自個兒這買餅,也算熟絡了,不由大膽起來,“上京城巷都傳,說是這川建王啊,人是死了,魂卻未滅!常有人瞧見那渾身滴血的鬼魂提溜著自己的腦袋,身披鎧甲,在街弄巷口吭哧吭哧走過尋人附身!今日找個唱戲的附著,明兒再尋個走卒上去,用他那雙冰到徹骨的鬼眼,冷冷審看著…”

“這片本該屬於他的都城國土。”

姚越聽到“川建王”三字,牙齒重重咬下,險些被嘣著,他飛快地沉下臉,呵斥住餅販子,“不可…不可亂說!”

他環顧了眼周遭,見來往行人如常,便低了聲音,好心提醒,“此是忌諱!”

“川建王兩年前就已經死了!這世上也根本就沒有什麼鬼呀魂的!他被砍掉的腦袋就在這街外的東市懸掛了整整七日,後又被人收走連同屍骨一道挫骨揚灰,就連川建王餘黨如今也已皆被伏誅!老人家,你可莫要再妄言了!若是被何有心之人聽去了,可是斷斷討不得好!”

新帝江寒祁登基後的第一年,便設計將川建王趙遠淨捉拿砍首,此後,還在朝臣廷將之中大力清查川建叛王舊部。

江寒祁的原話是,“斬草除根,寧錯勿枉。”

那段時間,每日都有京官暴斃於府中,亦或者是被探子套走,不知所蹤。一時間,朝中舊臣所剩者居然寥寥,直到今歲科舉之後,進了一批新登科的學子入仕,官場才至充盈些許。

不誇張地說,這上京城中,滿街盡埋公卿骨,就連他現在腳上所踏之地,怕是那深雪之下,都藏著紅雪枯骷。

當然,這一切只行暗道,百姓並不知曉。

民間只說是,新君仁善,大刀闊斧肅清貪官汙吏,舉人唯賢不看門第,是位明君。

不過,姚越嘴上雖這麼說著,但心中卻知曉,川建王曾經的餘黨,並非全被誅殺。

宮中…就還留了那麼一位。

姚越思及此,又拿出兩枚銅板,對那餅販道,“再給我包幾塊燒餅裝上,油紙墊厚些捂著,莫散了熱。”

姚越回宮時,已很有些晚了。

宮道人跡罕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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