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廷則撩擺下跪,正色道。
“能為皇上分憂,除奸佞小人,是臣分內之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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塋上的災民這個年怕是也過得不好。
但上京城中亦然一派祥和。
臨近過年,一些外地的商賈走販早便收攤不幹了,香樓裡的戲倒是一日多似一日,有時甚至整夜咿咿呀呀唱得不停,和著靡靡私絃音,在長街漸漸飄遠。
大晉有一習俗,過年這日,在宴請朝臣之後,須由君主在皇宮中最高的摘月樓安放親自制成的天燈,以示福澤綿長,護佑江山。
當然,這做燈的粗活計,江寒祁是不會沾手的,他只須在宮人們做好的天燈上題字示意方可。
但偏今年,江寒祁提不起勁來。
雲知年將做已經糊好紙面的天燈細細轉了一圈,檢查竹架裝卸情況,待到確認完畢後,便挑了一隻最大,形狀最規整完美的,來到江寒祁跟前。
“寧妃病情如何了?”
江寒祁撐著額,歪在矮榻上閉目養神,聽到腳步近身,也沒有睜開,似十分疲累。
“還是老樣子,在自個兒宮裡歇著。”
雲知年如今是江寒祁的總管太監了,常在宮裡走動,只不過,雲知年明白,他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
所以即便他如今獲得了自由,也不敢隨處亂走,最多便是去太醫署勤了些。
因江寒祁的頭疾需調香配藥。
除此之外,便同江寒祁形影不離,哪裡也不去,乖巧得很。
當然,因著雲知年如今身份不同,也會有些機靈的小奴才常去他跟前稟告著些訊息好討賞。
雲知年出手大方,來者不拒。
因此,雲知年面對江寒祁的問題,倒也能對答如流。
“聽說她宮裡也不太平,最近常有宮女太監離奇失蹤,有人說,是娘娘夜間犯了瘋病趕跑了他們,陛下,她當是真瘋了的。”
“哼,朕管她真瘋假瘋?”
江寒祁不在意地道,“只要別總三天兩頭地派人來礙朕就行了,下次寧妃或是康妃宮裡再來人,你就替朕回了罷,就說朕不舒服。”
江寒祁說完話,睜開眼,看著他,揚了下頜道,“過來,替朕按按。”
“嗯。”
雲知年小心地脫了鞋襪,想了想,又捧起天燈,剛走過去,江寒祁就十分不耐地道,“你捧著那東西,怎麼替朕按?”
雲知年放下天燈,淺茶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江寒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