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忌起了疑心,環顧一圈後很快便發現了那處偏矮的院牆,連姚越那種小醫官都能翻牆進去,裴玄忌自然更不在話下,他當下便抓住牆邊伸出的樹椏,一個騰身就輕松攀上,跳落院中。
這個時候姚越說話的聲音便愈加清楚了。
是從院當中那間大門緊閉的唯一殿房中傳出來的。
裴玄忌大跨步走近,剛要踢開房門,質問這姚越又在揹著裴氏做什麼好事,卻冷不丁地聽到了另一個聲音。
和緩悅耳,若暖風拂面,帶來些輕微酥意。
裴玄忌的動作生生止住。
他悄然推開一扇窗,隔著窗縫朝裡望去,只一眼,就看見了那個正窩在床榻的清瘦身影。
那人的臉側逆著光,看不清神情。
但僅憑這麼半個背影,裴玄忌就將人給認了出來。
是…是他。
*
雲知年被調去禦前之後,原本是不用再被關進這處偏齋的,但兩天前,他不知是為何故,又惹怒了江寒祁,一身是傷的被人給抬了回來。
得了風聲的姚越自是第一時間同人換了班,跑來和歡齋照拂。
君心難測,江寒祁也沒說還要不要雲知年回去繼續伺候,何時讓他回去,加之雲知年這次傷得有些重,姚越替他把脈時,瞧見那右腕腕骨上竟橫了一圈細細麻麻的淤痕血印。
是江寒祁刻意勒出來的。
“他做的?”
姚越抓起雲知年腕上那條綴玉蠱蟲手串,連聲嘆氣。
雲知年點點頭,他有些難耐似的,將手腕往回縮了些,因為姚越的指節一直在撫動他的手腕。
昨日也是,在給身體上藥的時候,姚越非說要親手替他上,可是膏藥抹完後,姚越的手卻不曾離開,而是順著他微微發顫的光裸脊骨,一直滑至他腰間的瘡口。
一遍又一遍。
雲知年直覺不大對勁,身體裡又開始泛起那股怪異難忍的感覺,他費力地眨著洇了水汽的眼,用盡力氣推開姚越。
雲知年喘著聲兒對他道,姚太醫,我沒有事了,你不用再過來了。
姚越當時什麼話都沒說,收拾起藥箱就走了。
後來,雲知年實在撐不住倦意,就睡了過去,翌日醒來時,卻瞧見姚越竟又折返回來,還用食盒裝了點心飯菜送來。
雲知年臉上的燒意仍未大退,遲疑著,向來嗜食的他,卻遲遲不肯動筷子。
姚越倒是表現如常,絕口未提昨晚輕薄他的事情,而是同他隔開一段距離,坐在一旁的椅上,向著雲知年說道,“公公,你前幾日呢向我討要的東西我是可以給你的,區區幾個炸包,我去藥房弄點兒硫磺粉就能製出來,但我想問清楚,你要這個究竟有何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