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句卻又像在解釋。
雲知年沒有說什麼,亦沒有任何回應,轉身就回了殿房。
再出來時,日頭西沉,簷前陰影更深,徹底遮住了他眼裡的光。
而院中已沒有裴玄忌的人影了。
唯有矮牆根處的石塊,許是被人給蹬了下來,嘭地砸向地面,發出一聲脆響,很快又歸於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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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樓戲院,輕紗簾幕低垂,彩燈明徹,燻了香脂的珠絡絲縷纏繞,遮住了臺上一襲綵衣,濃妝墨眼的伶人。
“酥骨柔…慵移腕…拋得那媚眼如絲,奴心蕩…”
分明是極香豔的戲詞,幾位同僚引頸交談,不時爆發出低笑。
裴玄忌卻聽得甚無心情,撐額垂眼,連那步伐嫋娜,眉目含春的伶人都懶得多看。
他心裡想的,一直是另一雙,冷淡砭骨的淺茶色明眸。
“裴小參軍,來,我們敬你一杯!”
同僚中有人向他敬酒,這些人多是此次入京述職的各府州軍事長官,話裡話外卻是在試探著裴氏的態度。
裴玄忌敷衍應和。
他哪知父親態度。
他這次入京,本就是瞞著父親及兄姐的,賭氣前往的,他不難想象,這事若是傳回隴西會引起何軒然大波,只能暗自祈禱,父親他們別那麼快知曉。
哪成想怕什麼偏就來什麼。
酒過三巡後,裴玄忌實在是被裡頭的香粉酒氣燻得透不過氣,便起身告辭,結果剛一下樓,就見自己所帶的侍衛前,明晃晃的站著一身披甲冑的人。
是他大哥的副將,狄子牧。
狄子牧瞧見醉醺發愣的裴玄忌,面色比那夜雪看著還要冷上幾分。
“裴三!”
他跨步上前,沖他叱道。
“你知不知道,你這次擅自入京,惹了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