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義汔州司法參軍,裴玄忌。”
“陛下現下不在殿中,我正在此候他歸來,你們不必空跑一趟了。”
天色昏得有些很了,將藏在大氅之下的雲知年遮得嚴實。
長林落雪,風嘯葉卷,裴玄身姿筆挺,立若勁松,竟平生生地止住了這些人想要一探究竟的念頭。
因為裴氏,本就是誰都得罪不起的主兒。
幾位宮人面面相覷一番,皆都不敢做主,遂又不甘心地問,“裴參軍在此可曾看見過雲公公?”
懷中之人聞言微怔,長睫垂下,在蒼白的眼底投下陰影。
他並不敢看裴玄忌。
因大概是不知裴玄忌會不會幫他撒謊隱瞞,雲知年被裴玄忌握住的那隻手,指尖因為緊張輕輕蜷起,像是收起尖爪,攤開肉墊向人示好哀求的小狐貍。
裴玄忌久不答話。
小狐貍便將爪子蜷得更深,連呼吸都促了好多。
耳根卻是更紅了一些。
一顆心彷彿懸在心口,墜墜地,惹人慌亂。
“裴參軍?”
那幾人仍在問,得不到回答後,又晃著宮燈朝這邊看。
不過大半都被裴玄忌的身子擋住,只能隱約瞧見一丁點兒稀薄的光亮。
雲知年的心卻更亂。
他終是忍不住,豁然抬首,白如宣紙的臉上印著明顯而鮮紅的掌印,而尖巧纖細的下巴上,也依舊殘留著方才被江寒祁用力掐出的紅痕。
裴玄忌的指節順勢覆了上去。
力度不算大,卻也足夠讓雲知年掙逃不開,只能仰起頭,任由裴玄忌肆意打量。
“未曾看見。”
裴玄忌就這麼勾勾地望進雲知年避無可避的眼瞳,視線瞥過微腫的頰肉,眸裡躍動著的光亮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滅了下去。
雲知年像是感知到了什麼,淺茶色的眼亦黯淡著,閃過一絲少見的愴然和恥意,他咬住唇,想將臉偏開。
卻被對方更用力地抓住。
而那隻攥著他腕骨的手,也在這時,摸到了他戴著的那隻手串。
裴玄忌好像十分好奇,指尖竟從綴玉珠串,一顆一顆拂動滑過,每滑過一顆,都能感受到,隱藏在肌骨下身子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