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雲知年這次回答得沒有絲毫遲疑。
“裴參軍在我這裡,並無任何特別。換做其他人,若是想要,我也會照舊侍奉。”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雲知年始終垂著腦袋,不安地又想摳弄自己的掌心,刺痛傳來時他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他受傷的地方,原已被裴玄忌仔細處理過了,刀口結了硬痂,正在癒合,而他指尖這麼一刺,竟將傷口再度扯開。
怎會不痛呢?
“砰!”
良久之後,裴玄忌從腰間摘下一個水壺,扔到地上,隨後,沉著肩,頭也不回地邁步走出山洞。
雲知年將身體蜷得更緊。
很久之後,才慢騰騰地拾起那個水壺,裡面居然已經打滿了水,他喉嚨正幹裂難受,便開啟壺蓋飲下些水,涼水浸潤到喉間,帶來舒意,可他的鼻尖卻止不住地泛酸。
裴玄忌是個多麼好的人啊。
他明白,自己剛才的那番話定是讓裴玄忌傷心了,可即便傷心,憤怒,也不會打他,罵他,仍要將水留給他。
多好啊…好到能同他有過這麼一段際遇,有過一夜的相擁,好像就已經足夠了。
他不該奢求太多。
雲知年重新將腦袋埋進臂彎,無力地合上雙眼,心中卻在想:若我不是罪孽滿身的雲知年…
若我能早些遇到阿忌…就好了。
*
雲知年昏昏沌沌,似又陷入了漫無止境的夢魘。
可這次的夢魘似並沒有那般可怕,因在夢中,他始終被人執住了手。
那顆惶惶不安的心便安定下來。
“怎麼身子這麼燙啊?早上還沒有這麼燙的。年兒,來,再喝點兒水。”
有人用柔軟的指腹摩挲起他的唇瓣。
雲知年“唔”了一聲,抗拒地,用齒尖咬緊下唇。
那人極有耐心,見他不肯配合,就自顧飲下一口水,隨後吻了上去,雲知年被他親得心煩,只好淺淺張開嘴,清水便隨著那人的舌尖被送到了他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