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一會兒,過來吃東西。”
夏雨不歇,間或夾雜著雷鳴,滾滾而至。
裴玄忌所生的火靠近洞簷,但即便如此,還是被飛濺進來的雨水澆到,很快就滅了,只餘一縷濃煙緩緩昇天。
所幸野鴨已經烤好了。
裴玄忌重新生了火,再將烤至焦脆的野鴨用石塊切割著處理了一下,摘去了鴨頭鴨屁股,剩餘鴨腿鴨肉部分,接著,又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個山果,搗碎後,將流淌出來的果汁撒在鴨肉上。
雲知年怔忡看他。
直至那帶著果味酸甜噴香的鴨腿和鴨肉被遞至跟前,他才有些茫然地問了一句,“給我?”
“給你。”
裴玄忌面無表情,“方才你睡覺時,我已經吃完一隻,再吃不下了。”
見雲知年依舊呆呆的,裴玄忌幹咳一聲道,“身上沒帶椒鹽,鴨肉柴,幹巴巴的會沒有味道,所以從前在軍中時,我們常會塗上果醬烤鴨吃。此處沒有果醬,只有山果汁,湊合一下。”
接著又補充道,“你不舒服,酸甜的,應該會開胃一些。”
說完這話,裴玄忌又覺得自己實在是毫無臉面,人家明明都拒絕了他,還跟他說他一點兒也不特殊,同他歡好也跟侍奉個普通男人並無區別,他卻反而巴巴地湊上去,將臉伸去給人打。
裴玄忌一股腦將鴨肉塞給雲知年,就悶聲蹲到洞xue邊,撿起那些沒什麼肉的鴨架鴨屁股狠狠咬住嚥下。
因為受傷之故,他採摘來的山果並不多,全擠成汁塗抹在了雲知年的鴨肉上,現下才發現,這鴨肉果然又柴又澀嘴,難吃得要命。
可眼角的餘光瞥見雲知年當真捧起鴨肉乖乖在吃,吃完還開啟水壺飲了水,面色慢慢回轉,這嘴裡的鴨屁股好像也沒那般難以下嚥了。
裴玄忌嘆了口氣。
他明白,自己的一顆心已經完完全全被雲知年鉗製得死死。
“方才,我做夢了。”
“不知在夢中我有沒有說胡話。”
雲知年忽冷不丁開口。
裴玄忌動作一頓,沒有回頭。
雲知年吃完東西,確實感覺恢複了些氣力,他籠著裴玄忌的外衫直起身,望向男人的背影,主動開口喚他,“阿忌。”
“我想跟你說一個故事。”
“一個關於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