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忌幹脆陪他一道泛舟湖上,波光粼粼間,雲知年能瞧見少年人眉心的一點皺痕。
“不提了。”
裴玄忌依然鬱卒,雙瞳對上雲知年後,才露出點兒勉強的笑意,“那個書袋子臉皮薄,被我一通嘲弄,自覺沒臉見人,就躲在房間不肯出來了唄,今早還喚了人給他送飯,無事的。”
“我問的是你。”
雲知年哪裡瞧不出裴玄忌的情緒。
裴玄忌是個不大願意表露喜怒的性子,總慣常一副冷峻模樣,但相處日深,雲知年也越發能夠覺察到他心思當中最是細膩柔軟的部分,所以雲知年能瞧得出,裴玄忌現在應當是不開心的。
雲知年握住裴玄忌的手,“你不高興。”
“為什麼?”
“可以同我說說嗎?”
“沒,沒什麼。”
裴玄忌轉過眼,正對上雲知年堅定的目光,這心不知怎的,就倏而柔軟。
雲知年肯將自己的過往告知於他。
自己又為何不能將心事同雲知年傾訴呢。
裴玄忌垂下眼,“有時…我…常常會想…我的父親,大概並不喜歡我。”
昨夜,他同柳廷則置氣,兩人當真連夜去往營地,裴玄忌本是一心維護裴氏一族的榮耀,結果沒想到…
被趕出來的那個人…是他。
“我沒見到他。”
裴玄忌故作灑脫地笑了笑,隻眼中卻透著寒涼,“而且,趕我出來的人,是姚越。”
“姚越,就陪在我父親身邊。哈…”
“姚越?”
雲知年微微詫異,“他也過來隴西了?”
“是。”
裴玄忌大抵也沒想到姚越會來,更沒想到,姚越來後,就徑自被裴千峰叫去營地,同他的長兄一道,陪在他的父親身邊。
而他這個小兒子,則要同其餘來賀壽的客人一樣,留在裴府,等候接見。
“是不是很可笑啊?”
裴玄忌問雲知年,“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比之於我,他更喜歡姚越。”
雲知年沒有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