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忌當仁不讓。
幾人到底只是一時色膽上身,這番清醒下來,俱個個搖頭找補道,“三公子這是哪裡話…夠了夠了…你的心意我們收下了。”
“哦?”
裴玄忌將酒壺重重放下,“可我的心意,你們還未收呢。”
“你們在我爹的壽宴之上,公然尋釁,欺負朝廷命臣,是想陷我隴西於不義?我裴氏以待客之道對你們,你們卻還以此等小人行徑,實為不齒!”
他瞥了眼同樣正要被人抬下的柳廷則,喚來手下近衛,“把他們給我趕出府!”
“三…三公子…我等知錯!知錯!求三公子寬宏大量,不要同我們計較啊!”
幾人當即變了臉色,苦苦求饒。
在裴氏壽宴之上被趕出去,等同於是向在場眾人宣告他們開罪了裴氏,輕則被孤立,重則會被敵家借題發揮,性命堪憂,無論如何,這行軍生涯都算是自毀前程了。
奈何裴玄忌分毫不手軟,寒目冷眉,終是親自將這幾人當著眾人之面攆出了府門。
一場鬧劇結束,裴玄忌才重新步回席間。
面目卻仍陰翳。
“裴三公子。”
這時,有一人舉酒喊住了他。
這人動作輕浮,面貌雖還算倜儻,偏卻生了雙下三白的眼,一笑時,陰惻惻的,令人發怵。
他正斜倚在湖邊亭廊一側,見裴玄忌向他看來,便舉杯相迎,吃吃發笑,“我們又見面了。”
裴玄忌輕皺眉頭。
他並不認得此人。
那人將方才一切看在眼裡,自顧說道,“裴三公子護寵心切,令人好生羨慕。也是,世人可少有三公子這樣的福氣,能得到這麼個太監嬌寵兒,說是帝王待遇也不為過了。”
這人話裡含刺,裴玄忌正要斥責反駁,裴元紹已攜狄子牧前來,他先是拱手向那陌生男子略行一禮,方才叫裴玄忌道,“裴三,還不過來問好。”
狄子牧則走至裴玄忌身側,小聲解釋道,“這人就是艾南節度使鐘遜的獨子,鐘霆。”
“今天,就是由他代表鐘氏,來同我們相談結盟事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