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寒藥二) 公公都要跪下迎接我的……
三年前, 雲知年隨江寒祁等人歸京後不久,隴西陽義便先後發生動亂。
先是裴千峰病故,隴西一應軍政事務便統統交由其長子裴元紹處理, 雖訊息被壓了近三個月,但最後還是引起軒然大波, 尤其是那些曾被裴千峰收歸的西境小國, 蠢蠢欲動, 幾次在邊境犯事。
裴氏兄妹率兵苦戰良久,與此同時,已同裴家結盟的艾南鐘氏竟也以襄助為名, 將大軍開往隴西,明為保護, 實則威脅。
至於陽義,亦不太平。
上奏來的軍報說是那陽義督軍原來早被鐘遜收買, 在某次軍練中帶人劫持了小郡王江旋安, 最後是裴玄忌成功解救江旋安, 還將那督軍斬殺于軍前, 成為陽義事實上的軍事長官。
然而,一年前,隴西周邊小國又聯合率兵攻打隴西,此戰隴西告敗,已叛出隴西的裴玄忌前往馳援,從此便再無訊息, 隴西所呈軍報也大多語焉不詳,因此,雲知年才會每日翻看,企圖從中尋到些蛛絲馬跡。
至少他想知道, 那人還活著。
雲知年又咳了幾聲,忽像想起什麼,喊來山紫道,“備轎,我要去見陛下。”
歡和殿外,細雨綿綿。
雲知年被鐘後的人勒令不準進殿,他仍不死心,便囑人進去稟告,片刻功夫後,總管太監撐著油紙傘走近,語氣裡帶了幾分憐憫之意,“雲掌印,陛下說,若是為隴西戰況一事,就不必再來了。”
“這又天冷多雨的,您還是先行回罷。”
雲知年恍若未聞。
雨勢漸大,山紫雖極力替雲知年撐傘,可還是有雨絲濺落到面上,順著他的長睫滑落,堪堪模糊了視線。
殿內燈火亮堂。
鐘後聽到侍從回稟,從嘴邊溢位一抹譏笑,轉動手中的念珠道,“祁兒,你真忍心不見你那寵兒?”
“自然。”
江寒祁的目光越過雕窗,望了眼那道沒在雨中的單薄身影,表情極是漠然不屑,“母後教訓的是。他一介罪臣之子,能留下一條性命已實屬是皇恩浩蕩,朕不應再被他的美色迷惑,更不應為了他…”
這最後一句話,江寒祁說得竟異常堅定,“同母後作對。”
“母後,兒臣知錯了。”
“哈哈!”
鐘後撫掌大笑,只這笑聲裡卻自透了股陰冷,“祁兒,你能夠想清楚,母後甚是高興!你早該清醒了,雲長賀當年能做出那般通敵叛國之事,他的兒子又怎可能不覬覦我江氏河山啊?母後年歲大了,國政大事已幫不了你太多了,以後,你若有何難處,便自去向明妃多多商討,她是哀家收養的義女,一直在族中悉心教養,文采政論皆不輸男子,明兒,還不趕緊過來,替皇帝分憂?”
鐘綺明聞言,十分小意地替江寒祁斟茶,同時,執起江寒祁慣常用的鼻煙壺,熟稔地換上新的草藥,再恭敬奉上。
待江寒祁開始吸食之後,她才拿走堆放在案幾邊的那堆奏摺,狀若恭順地道,“雲掌印畢竟是個太監,若總讓太監幹政,落了口實,恐會惹得朝臣同陛下離心,以後,若有要務,不如先由明兒替陛下審看一遍,挑選出緊要的,再給陛下過目,這樣,既可節約時間,也可…”
那鐘綺明囉囉嗦嗦說了許久,最後卻是話音一轉,將事兒提到了隴西戰局之上,“從前,隴西擁兵自重,實乃我朝禍患,如今,那裴氏的小兒子裴玄忌更是變本加厲,不僅斬殺了陽義督軍,自立為將,還妄想收服隴西,就連自己的親兄親姊都不放過,裴玄忌如此不把皇令放在眼裡,豈非是想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