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頹然地垂下手握的長劍。
“是麼?”
裴玄忌的喉頭嘶啞發哽,他抬起頭,重新望向這個被眾人簇擁著的君主,眼中滿是複雜的神色,有不甘,有憤慨,更多的,卻是心痛。
雲知年還是背叛了他。
為了江寒祁,再一次背叛了他。
“江寒祁,你贏了。”
幾息之後,裴玄忌重新握劍,黢黑的眼眸中空蕩若無物,“但是我今日必須要出城!誰敢攔我,我就殺誰!”
“護駕!護駕!”
交戰陡然發生。
楚橫率先提刀迎了上去,奈何裴玄忌劍出如電,手下也皆個個驍勇善戰,圍守的禁軍被打至節節敗退,眼看眾人就要沖出府門,卻見從廊下飛奔出一抹白色的身影。
“住手!”
雲知年昨夜太過疲累,現下的腳仍是在發軟的,他聽到前院傳來的刀劍聲,冒雨沖了過來,現在兩只腳底板都生生地發著疼,他輕咬了咬唇,將這痛壓下,不明所以地跑到裴玄忌跟前,抱住他的手臂,“阿忌,怎麼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看到裴玄忌和他的手下都已穿戴好了黑色蓑甲,便愈加不解,“告訴我好不好,阿忌!”
江寒祁揮手,止住禁軍的進攻,似笑非笑地對雲知年道,“和之,你還在這裡裝什麼?”
江寒祁從身邊宮人手中接過紙傘撐住,“快點兒,趕緊回到朕身邊來,瞧你,淋成了那般模樣都沒人管,朕瞧著好生心疼。”
雲知年恨恨地瞪視了一眼江寒祁,轉而更用力地抓住裴玄忌的手臂,“阿忌…”
“是不是江寒祁又說了什麼,你不要信他,不要信,阿忌!”
“不信他,難道信你?”
裴玄忌終於將視線移回到雲知年的臉上,只是,他的眼神卻讓雲知年覺得陌生和寒冷,是那種無來由的冷,讓雲知年感覺,自己的每一寸血,每一寸肌骨都如墜冰窟。
“阿忌…”
雨水混合著淚水沿著下頜不住滴落,雲知年哽咽著,想要抓緊裴玄忌,手指卻忽地一鬆。
他被裴玄忌用力推開。
裴玄忌眼睛亦也濕紅不堪,“滾開!”
裴玄忌的嗓音壓得很沉,彷彿藏了滔天恨意,“我說過,今日無人能攔我,誰攔,誰死!你也一樣!”
話落,劍鋒便已指在了雲知年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