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祁將手中那隻被捏到幾乎變了形的珠串交給姚越,“朕也決定交給你去做,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姚越誠惶誠恐地接過珠串,連連點頭。
“好。”
江寒祁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給他種蠱。”
神殿之中的幾方人依然在膠著。
裴玄忌被幾個神官團團圍在神殿正中,等待表態。
鐘後大概是掌握了很有力的證據,老神在在地,不慌不忙斜眼覷著裴玄忌。
無人肯立於危牆之下。
裴氏一族都是聰明人,最懂得判斷時局,明哲保身,所以,她並懷疑裴玄忌會選擇加入後黨。
只待裴玄忌稍稍表露出一點兒對被人下毒之事的憤慨,她就擺出證據,再恩威並施,以此作為拉攏。
就算裴玄忌不肯加入後黨,大抵也不會再信任君主了。
最好能逼得裴玄忌遷怒於雲知年。
她早就想動雲知年了,雲知年暗中壞了她太多事,偏這人太過聰明,心思縝密,行事滴水不漏,讓她抓不住把柄,再加之江寒祁這三年拼命護著這個宦官,她根本就不可能容忍一個罪宦在她面前跳脫。
“怎麼樣?”
想到即將被煽動的裴玄忌,鐘後笑意明顯,“需不需要哀家立刻傳來人證?”
“不需要。”
然而,幾息之後,令鐘後同狄子牧都沒有想到的是,裴玄忌居然拒絕了。
他對這個呼之欲出的,事關生死的真相竟然全無興趣。
裴玄忌坦坦蕩蕩,揚眉說道,“我如今還活著,足以證明,他沒有殺我。”
“君子論跡不論心,至於他有沒有想過要殺我,我一點都不想知道。”
裴玄忌斬釘截鐵,沒有分毫猶豫。
鐘後臉上的笑尬然停住,她抬高聲量,啐諷道,“喲,裴小參軍還真是忠君啊,可你應知,江寒祁並非什麼民間盛傳的明君…他寵幸妖宦,昏聵無能,連自己的親生孩兒都由得手下去殘害,這樣的君主,又如何配得上裴小參軍的青眼!”
裴玄忌微微一哂,“我不是為了皇上。”
鐘後戛然停住,眉眼泛寒。
裴玄忌卻已然恢複恭敬,喚了聲太後。
他態度不卑不亢,卻並沒有任何退讓之意,“我身為陽義參軍,保護陽義郡王實在分內之責。江旋安既然是我帶來上京的,所以,我必須要帶他回去,至於他是不是災星,是什麼災星,我都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