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一句話,我定要,完完整整,平平安安地帶他回去。”
那一幹原本還嘻嘻哈哈,沒個正形兒的手下,聽到裴三表態,也立刻收斂下來,齊齊站到裴玄忌身後,目視眾人,頗具壓迫之感。
狄子牧見狀,知事情已無轉圜的地步了,只好對鐘後道,“太後,對不住,裴家幾個孩子裡,就屬這個老三最讓人頭疼,末將回去會據實稟告給將軍,但既然裴三心意若此,末將也只能盡全力保護他和小郡王。”
狄子牧沉聲說道,“希望太後不要令裴氏為難。”
鐘後的臉色變了幾變。
她再一次看向裴三。
面前這少年分明年歲不大,卻定力驚人,仁而有義,面對財寶權勢無動於衷,面對生死亦毫不在意,還能將一幹比他要大的兵士管理得如此妥帖聽話。
他就這麼站在那裡,背挺如松,磊落清正,卻生生自有力量,令人生懼膽寒。
鐘後心裡忽然生出一個念頭:若裴玄忌早出生個十年五載,若當年宮變之亂中有裴玄忌的參與。
她未必是笑到最後的那一個。
江寒祁也未必是。
事了,裴玄忌在神殿前同自己的那幫弟兄分別。
“我還要留下來,待江旋安這事兒過了再說。”
“你們幾個出宮之後,都給我老實待著!萬不能再像昨晚那樣冒失惹禍,怎麼的,還敢提刀逼宮,是要謀反不成?!”
“還有,今日在神殿裡喝了多少酒,回頭自己記一份狀責給我,自己領罰!”
裴玄忌訓人時是板著臉的,不茍言笑。
他五官本就生得鋒利冷峻,威嚴畢現,一幹士兵被罵得抬不起頭來,但唯有狄子牧發現,裴玄忌其實有點兒心不在焉。
他訓人時,目光一直在往外飄著。
“看什麼呢?”
狄子牧是他大哥的副將,從小同裴玄忌在一個營子裡受訓,關系其實要更親厚些。
裴玄忌收回視線,抱臂杵著,似笑非笑地道,“看你何時要給我大哥打小報告。”
他此趟入京,本就是沒有聽從家族安排,任性為之的,此番又捲入不少是非之中,為保江旋安,還動用了家族的勢力,回去後,免不了要受一番苛責。
“我當然不會慣著你胡來!”
說到這個,狄子牧便是憋了一肚子的窩火,眼看又要長篇大論。
裴玄忌果斷叫停。
“打住!打住!”
“狄兄,無論如何,這事都等我回去後再說,左右不過是受兩次家法,我還挺得過去。但若是江旋安真在我手上出了何閃失,父將怕是又要罵我廢物無能,所以我現在得回去看著那個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