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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四 兄長 (2 / 3)

許箐有些慌張,連忙低聲說:“三哥別哭。”

許箬垂首,半晌才啞著聲音問:“你的傷如何了?”

“已讓禦醫處理過,現在已無礙了。”許箐回答。

許箬抬手輕拭眼角,哽咽道:“好在如今只是皮外傷,若真的出了事,你教家中該怎麼辦?”

“總之如今已沒事了,三哥不要擔心。”雖然知道此時不該多說,但見眼前人的模樣,許箐還是關切道,“三哥要保重身子才是,爹爹在天之靈也定不願見你這般自苦,我們兄弟姊妹幾人都得好好的。”

“難得聽你說這麼多話,撞這一下,反倒把人撞醒了不成?”許箬輕輕嘆息,“原先總是我勸著你不要自苦,如今倒換你來這般勸我了。”

許箐:“確如三哥所說,我撞這一下,如死過一回。”

“快別說了!你也沒個忌諱。”許箬話說得急了,竟咳嗽起來。許箐見狀跑到禦醫身邊,拉著他的袖子道:“禦醫可否替我三哥看看?他如今身上也不大好。”

“莫要失禮!”許笠連忙喝止。

“無妨。”杜禦醫道,“醫者以病人為先,我這便替許三郎看過。”

杜禦醫診過脈,又略問了問日常飲食藥物,才回話道:“許三郎並無大礙,只是哀思過度傷了神。如今貴宅兩重孝在身,實在不好說這話,但某既是醫者,合該實言相告,還望見諒。”

許笠忙道:“洗耳恭聽。”

杜禦醫斟酌一番,道:“禮不可廢,卻也要珍重自身。家中的郎君娘子正在關鍵時刻,不能少了葷食。若待出了孝再進補,怕是來不及了。”

許笠面露難色:“我亦知這道理,可禮便是禮,怎可不守?”

張載此時開口說:“你只重了禮,卻忽視了為何而做這禮。喪禮之根本為哀,與其哀不足而禮有餘,不若禮不足而哀有餘。禮在外,而哀在心。為人子者,於父母故去之後所守的是禮,更是孝。何為孝?《孝經》有雲,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若是為了孝禮損傷自身,全了禮卻失了孝,那便是捨本而求末。況且人之在世,應尊順天意。天地之間,乾為父,坤為母,吾等皆混然中處。尊高年,所以長其長;慈孤弱,所以幼吾幼;此乃天地之大孝。守禮固然無錯,行天地大孝才更是君子所為。”

許笠聽言,立刻起身行了長揖,道:“笠受教了。”

“快起來。”張載連忙起身扶起他,“不過是隨便說說,當不得你這一拜。”

許箐在旁聽得這話,不由得暗自思索起來——“尊高年”那一句出自《西銘》,看來剛才的鼓聲並非虛晃一槍,眼前這位張載,真的是那位“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大思想家。歷史上的張載出生在宋真宗時期,與範仲淹是好友,張載既存在,那……範仲淹呢?還有仁宗時期的那幾位大神,晏殊、富弼、文彥博、三蘇、二程、歐陽修……?

腦內ai尚未給出答案,王推官卻在此時點了他:“四郎這表情,可是有話要說?”

許箐立刻收回一直盯著張載的目光,回話道:“世叔見諒,我走神了。”

“我看你不是走神,是有所悟才對。”王推官道,“伯亭說你尚未正經讀書,可方才你聽子厚兄這番言論時卻未有迷茫之色,我想你定是聽懂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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