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這是第十九人了,下面就該三郎出場了。”守衷興奮地說。
許箐窩在馬車裡,打了個哈欠,懶懶說道:“還要一會兒才能出成績。”
“郎君怎的一點都不擔心?”守衷問道。
許箐反問:“我擔心什麼?若是考不上回去再練便是了。而且騎射功夫並非一日之功,並無投機取巧之法,比不過就是比不過。”
“這倒也是。”守衷輕輕點頭,又道,“可我還是著急。”
許箐擺手:“那你便去榜前守著,別在我眼前晃了。”
“郎君還不舒服嗎?”守初將醃漬好的梅子端到許箐面前,“這還有些酸梅,要不再吃點兒壓一壓。”
“不吃了。”許箐把頭倚在馬車車窗邊緣,讓外面的涼風稍吹進來些,他輕嘆了口氣,心道:人家穿越都是加buff,怎麼到自己身上就全是debuff?以前跟隨作戰時坐在坦克裡都沒暈過,現在反倒被這四面漏風的馬車顛得暈了車。
“許箬,步射一石,矢十發全中;馬射九鬥;馬上武藝七種;優等——”
聽到唱名,守衷激動地說:“郎君!三郎君是優等!”
“聽到了。”許箐終於打起了精神,吩咐道,“拿好汗巾和鬥篷,去接三哥。”
許箐查過考試標準,步射一石,矢十發三中,馬射七鬥,馬上武藝五種便算優等了[1]。沒想到短短幾年,三哥在覃老將軍家已將武藝學到如此程度,當真不易。
國朝武舉較文舉簡單,考生在各路提舉學事司處應考騎射武藝,優者由提舉學事司簽發路引名牒,再赴京城參加兵法墨義考試,墨義與武藝均為優等的考生再行殿試,武舉殿試與文舉相同,只排名不黜落。所以在臨越府武試之後,許箬只需同其他地方趕來的考生一同參加墨義考試即可。
三月初,省試放榜,許策位列第二。三月中,殿試結束,許策最終以解試第一,省試第二,殿試第四的耀眼成績完成了從學生到官員的轉變。與此同時,存儒堂又藉著科舉豪賺了一筆。四月,武選墨義考試如期舉行。墨義考《孫》《吳》十道,答出七題便算優等;實務兵防五題,只要行文通順,言之有物便可,這對一直按照文選標準讀書學習的許箬來說可謂易如反掌。果然,墨義放榜時許箬依舊是在“優等”之列。彼時許策已授官入職翰林學士院為修撰。
在經過武藝和墨義的雙重篩選之後,許箬與另外九名考生一同進入了殿試。殿試題目由天家親自挑選,考生有半個時辰的作答時間,考完後即刻唱名,由天家欽點一甲三人。
十人在皇儀殿中落座不久,便有內侍前來通傳:“以《樂通神明》為題,作五言律詩一首,以平聲八庚為韻。”
許箬閉目凝神,想到許箐曾說過的,殿試詩賦不在精巧,只要對仗無錯,添些歌功頌德之言便好。念及此,許箬提筆,先寫下首句:“世治興和樂,陽來符正聲[2]”。
因殿中只十人,是以站在前方一眼便能看清他們的動作。孫振見這少年落筆迅速,神色自若,心裡多了幾分好奇,便著意看了看,彼時許箬已寫完次句。孫振側頭示意,立刻有識字的小黃門將許箬寫完的內容快速記錄下來。
“純能格天地,幽可逮神明。”天家看著孫振率先送來的半篇詩作,笑了笑,道,“這學生倒是有些見識,看來這次要選出一位儒將來了。”
半個時辰後,天家親臨皇儀殿,皇子夏景宣和夏景韶陪侍兩側。
“臨越府許箬?”天家道。
許箬出列行禮:“學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