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家派內侍親至小院請許箐入宮,他這一入宮,又是一整日未歸。這一次天家並沒有為難許箐,只是與他詳談監察所的構成及行事規矩。因錯過了宮門落鎖的時間,才讓人送許箐先往東宮暫歇,命他於次日持天家特旨開始籌備監察所。
當許箐被內侍送回家時,即墨允和戚燁已收拾好行囊等在院中。許箐先是一愣,旋即笑道:“小屁孩兒終於待膩了要走啦?我送送你們。”
“言清!”即墨允紅著眼道,“你就真的忍心嗎?!”
“小允,這世道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你我相逢一場,我珍惜與你的友情,但也僅止於此,我不會用友情來綁架於你。你有你的人生,和屬於你的深情。”許箐輕輕拍了拍即墨允的肩膀,“適時回頭看一看,你身後才是你該珍惜的人生。”
“阿清……”即墨允哽咽著。
“小孩兒,別哭。”許箐抬手替他擦掉眼淚,“人是在離別中學會成長的,經此一遭,你也該長大了。”
即墨允抽噎著說:“我……我能抱你嗎?”
“你可真膩歪!”許箐說著,卻還是讓即墨允抱了他,“好了,別哭了。走吧,我送你們出城。”
在那一刻,即墨允被一種名為“不捨”的情緒完全包裹起來,他感知不到自己的理智和思維,只遵從本能地抬起了手,一個手刀將許箐打暈。
“小允!你這是幹什麼?!”戚燁驚道。
即墨允將許箐放回到屋內安頓好,退出房間關好門,跪到戚燁面前磕了個頭,說:“請師兄責罰。”
“你!”戚燁氣急,“即墨允!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後果?!”
“我知道。所以我才請師兄責罰。”
戚燁從腰間抽出軟鞭,直接抽在了即墨允的背上,即墨允不曾躲避,也沒有出聲,咬牙扛下了這一鞭。
許箐醒來時只覺得頸側劇痛,他揉著脖子尚未起身,戚燁就推門進了來:“阿清,我聽到你醒了,就擅自進來了。”
“戚兄?你……”許箐緩了緩神,嘆道,“小允這孩子……”
戚燁:“已經傍晚了,我來給你送些吃的。”
“你該帶他走的。”許箐走到桌前說。
戚燁笑著搖了搖頭:“我想跟你聊聊。”
“坐吧。”許箐說道。
戚燁將飯菜擺好,而後落了座,他給許箐倒了杯酒,說:“小允看到了天家特旨,他已打算接下。”
許箐愣了愣,道:“那聖旨不是給他的,你們真的該離開了。戚兄是明事理的,你看到那聖旨時就該知道,我掌握了太多的秘密,未來恐怕難以善終。你們有原本的生活,不該被塵世汙染。這破世道,是會吃人的。”
“小允已下了決心。與其讓他回到師門去閉關自苦,不如讓他跟著你活個痛快。更何況這世間沒有什麼原本該過的生活,你不是也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嗎?這是他的選擇,他若後悔,我自會帶他走。”戚燁平靜說道,“師門原就與仲淵太|祖皇帝有舊,我早前便同你說過,太平避世,亂世安邦。此時仲淵式微,民生多艱,正是亂世之時。我和小允既是玄墟弟子,原就該入世相助。師門那邊我自會去說,你不必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