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說過了,留在這裡是我自己選的!你們為什麼要替我做決定啊!”即墨允擦著眼淚道。
“不怪子雋,這是我的打算。”許箐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不由得搖了搖頭。
“你——”即墨允剛出聲就被許箐打斷。
“還有,別再跟夏祌鬧了。”許箐輕輕咳了兩下,“當初我臨走時與他留了底能保你一命,但也禁不住你這麼鬧。”
夏禤已倒了水來送到許箐嘴邊,許箐就著水杯喝了兩口,而後輕輕搖頭,將水杯推開。
“你……”即墨允深呼吸了一下,“你告訴我,言清是怎麼死的。”
許箐嘆了口氣,將手腕送到即墨允面前。即墨允顫抖著將手指搭到許箐腕間,感受片刻,便再也忍耐不住,捂住臉崩潰痛哭。許箐收回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我要殺了他!”即墨允發出了憤恨的聲音。
“言清死了,但我還活著。”許箐拍著即墨允的後背說道。
“可你現在身體這樣!”即墨允猛地抬起頭來,“他容不下你,如果不是子雋和許侯,你又如何能活?!他這是給你下了必死的毒啊!”
“但我終究活下來了。”許箐說,“而且這毒能解,也已解了許多了。我們過段時間就去藥仙谷,到時說不定就全解了。”
夏禤看許箐有些發抖,便先拿了鵝絨被來蓋在許箐身上,而後拉著即墨允到一旁低聲勸說。
許箐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看即墨允逐漸平靜下來,也就放了心。約莫過了一刻,即墨允已止住了哭聲,只是之前哭得太狠,仍在抽噎。即墨允挪到許箐身邊,問:“我以後還能來看你嗎?”
許箐則以目光詢問夏禤,夏禤道:“想來便來罷,只是別再這麼激動了,他如今身子不似從前,禁不住你這麼鬧他。”
“好。”即墨允用力點了頭,而後輕輕給許箐掖了被角,“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看你,季亭。”
許箐笑了笑,道:“你長大了。”
即墨允別過頭去拭了淚,再轉過來時已勉強扯了個笑:“總要長大的。我先走了,下次我來會提前通知子雋。”
目送即墨允自側門悄然離開後,夏禤關切地湊到許箐身邊,問道:“你感覺如何?”
“不大好。”許箐低垂著眼皮,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我身上又乏又冷,怕是起了燒,去請方林吧。”
夏禤探了下許箐的額頭,發現確實有些熱,便先將許箐抱回到寢間安頓好,而後命人請了方林來。方林仔細診脈後確認了只是受涼發熱,與體內毒素無關,開了藥,又叮囑一番後便退了出去。
三日後,即墨允依約到了頤華宮。元貴妃桌上仍是兩只茶盞,這一次,即墨允端了茶盞。元貴妃見狀說道:“看來我該對即墨院首說一句恭喜了。”
“我欠你一個人情。”即墨允道。
元貴妃笑了笑,問:“冷釀還可口嗎?”
“不遜於仲淵的茶。”
“這宮中有太多仲淵茶藝了,但楚國冷釀只此一份,院首,你若信我,便不要再送茶入宮了。”
“你這是何意?”即墨允問。
元貴妃道:“天家不喜宮外來的茶,但喜歡西楚冷釀,而且他並不知,這冷釀原也是茶。”
“元娘子願意與我分享冷釀?”
元貴妃輕嘆一聲,道:“他們已不願用我做的冷釀,如今我這頤華宮的冷釀,不也放在仲淵的茶盞之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