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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傷 (3 / 4)

秀家的文書還在趕往大阪的路上時,大阪城下也發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早已退隱的北政所從京都回到了大阪,帶著和秀次案有關的證人和證據,以秀次養母的身份提出要重審秀次案的訴求。

然而這個訴求不出意外被大阪方以“太閣早已對案件定性”為由拒絕了。

據說,這位太閣的發妻在回到大阪後的第一個夜晚,甚至沒被請進大阪的天守閣內居住,而是在曾經受她照顧的大名家眷人質)家中度過的。這件事讓她身邊的養子福島正則相當憤怒,當街大罵大阪城的那群當權者還有他們的走狗都是白眼狼,勢利眼,早就忘記了豐臣主母當年對他們的恩義,這件事引得許多路人圍觀,也讓所有人都知道,北政所回到大阪了。

次日,在大阪方碰壁的北政所安安靜靜地來到了三條河原,那個秀次全家被處斬的地方,並且在此地公然為秀次全家舉行祭奠。

起初,祭奠秀次的只有北政所和福島正則,然而不知是誰洩露了風聲,很快就有一些大名的親屬,以及當年受害者們的朋友、遠親也漸漸加入了祭奠中。最後,甚至連當年圍觀過處斬的百姓也與北政所一起為亡者誦經超度。或許是因為秀次生前善待切支丹,祭奠秀次的隊伍裡還能看到一些唱著聖歌的南蠻傳教士。

這件事很快就轟動了大阪方。增田長盛帶著士兵來到了三條河原,想要將除了寧寧以外的祭奠者全部緝拿歸案。然而北政所的態度卻比他想象得還要堅決。

“北政所殿下……他們在此祭奠反賊,我等奉命捉拿……”

“孫七郎……不是反賊。當年這個案子到最後都沒有查到謀反的證據,你們這些奉行眾最清楚。”

一襲喪服的北政所橫在了大阪計程車兵與祭奠的人群之間,單薄而瘦弱的身軀卻彷彿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那個孩子是含冤而死的……你們逼那個孩子簽了多少次絕不謀反的誓書,難道心裡都沒有數嗎……事情已經過了那麼多年,放過死者……就那麼難嗎。”

寧寧的聲音十分柔和,卻帶著不可退讓的堅決和難以掩蓋的悲憤。

所有人都知道,現在大阪城內的當權者,是踩著她養子秀次的屍體上位的。而這幫踩著秀次上位的人,現在居然還有臉用秀次的冤案繼續謀害忠良。

“可是,秀次謀反一事早已被太閣定案,難道要違背太閣的意願……”

增田長盛於情於理都不敢反駁這位曾經的主母,只得搬出太閣的命令。

“我丈夫的意願?一口一個太閣的意願……你們這些人就真的在意過他的意願嗎?這本是一家人之間的誤會,如果不是一群外人煽風點火……好好的一家子人啊……是否真的會變成不死不休的地步?”

寧寧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念珠,望向增田等人的眼神如同看著一群邪魔。

“北政所殿下……非常抱歉……但我們不能對祭奠反賊秀次的行為坐視不管。”

增田長盛低著頭,想命士兵拆除祭奠的場地,拆臺計程車兵卻被福島正則硬生生擋在了祭臺前。

“你們這群狗東西難道都忘了……寧寧夫人當年是怎麼對你們的?現在大阪易主,你們就心甘情願去給那幫混蛋當狗腿子,來欺負當年的主母嗎?!”

響亮的大嗓門回蕩在三條河原上,一時間,圍觀的百姓聚得更多了,跟在增田身後前來捉人計程車兵感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就像一柄柄尖刀一樣割得他們渾身難受。

這些士兵並非不認識眼前這位手無寸鐵的夫人……不僅他們認識,他們的父輩也認識。

他們記得,這是在墨俁一夜城修建之時,親自帶著隨從們為將士們送飯團的夫人;

這是在信長火燒比睿山之時,極力救下許多孤兒,並將孤兒們視如己出撫養長大的母親;

這是在太閣遠徵小田原城之時,親自在大阪坐鎮後方,並照顧著所有大名家屬的豐臣主母。

面對眼前這個早已退隱,現如今只是一介布衣的女人,大阪計程車兵們只覺無地自容,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都已經不在人世了。他們生前無法化解的誤會……難道死後都還不能好好化解嗎?回去告訴你現在的主子,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讓逝者安息吧,別再用過去的事繼續牽連無辜了。”

增田長盛明白,自己若要強行將祭奠秀次的人趕走,在後世眼中將成為忘恩負義的罪人。他向北政所行了個禮,隨後帶著士兵灰頭土臉地離開了三條河原。

然而,這件事並未就此結束……

第二天,有人發現,祭奠秀次的場地還是被人連夜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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