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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君者的一家之言 (3 / 4)

毛利家的家臣話剛說完,義弘的侄子島津豐久就一個激靈竄了起來,險些把桌子掀翻。

眼看島津與毛利家即將在此事上起爭執,剛剛還一直保持沉默的行長也緩緩從坐上站起身。

現在正值大戰的關鍵時刻,不能因為自己的原因讓治部失去毛利家的支援。如果有什麼罵名和後果,也該由他一人承擔。

“諸位……關於針對我的訴狀,我有話要說。如果在聽完所有事實之後,諸位依舊認為我有罪,可以殺了我,拿我的人頭向大阪交差,以示忠節……但我絕不會去大阪謝罪。”

七嘴八舌的大名們變得安靜了。

行長無聲地掃視著議事廳裡的每一張臉,那些和他一樣,因為太閣的野望被派去異國他鄉送死的大名。

在那些熟悉的面孔上,他看見了許多意料之中的情緒——質疑,震驚,同情,兔死狐悲……他輕嘆一口氣,將當年的事情娓娓道來:

“眾所周知,我和女婿宗義智常年與朝鮮通商,因此,對於朝鮮的情況要比諸位稍微瞭解一些,也間接瞭解到了朝鮮背後的大明國是一股怎樣的力量。太閣假道滅唐的計劃實施之前,我便已經預感到,在這場戰爭中……我們撈不著任何好處。然而那時所有人都低估了大明國的力量,躊躇滿志地為那場註定無望的戰爭做準備,我的勸諫也就石沉大海。在那之後,我的確用了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透過假的使節和國書欺上瞞下,試圖讓朝鮮國王意識到太閣的實力,讓太閣以為朝鮮國王已經臣服……僥幸地期望著這樣就能避免一場大戰,保住自己的領民,避免他們被送去做無謂的犧牲……”

如果那時真的成功了該多好……

雖然這麼說可能有些不忠,但那些和行長一樣被送到朝鮮戰場送死的大名們都忍不住産生了這樣的想法。他們並沒有說出來,只是靜默地注視著行長,以一種感同身受的目光。

“然而我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才能……被送上朝鮮戰場的時候,我唯有迅速展開攻略,爭取提早一步見到朝鮮國王,展開談判,才能趁著大明出兵前為太閣保住現有的戰果。只可惜……以為我是在和他爭功的清正屢次破壞談判,致使我多次錯失良機,朝鮮方面已經不再相信我有談判的誠意……當大明國的主力到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在平壤的時候,和我一起從宇土來到異國的弟兄們曾經問我,什麼時候才能歸國,那時的我還自信滿滿地向他們擔保,只要和談成功就可以衣錦還鄉。但是……之後發生的事諸位都知道。平壤失陷,兵敗如山倒……我們失去了平等談判的條件。我也為自己的自作聰明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既沒能保住家人,也沒能保住宇土的將士。”

提起葬送在平壤的弟弟和將士,行長停頓了許久,大名們似乎也回想起了自己在徵朝的過程中折損的將士,失去的親友,神情凝重……

他深吸了一口氣,強壓著哽咽說了下去,

“再後來……就是與大明的和談。沒錯……為了何談成功,我揹著太閣,先斬後奏,和大明國的使節達成了一些約定。他們那邊也有不想勞民傷財繼續打下去的人……所以,我們努力說服各自的君主,在和談的條件上各退一步,避免己方承受更多的損失。然而事情終究還是沒有朝理想的方向發展……震怒的太閣不願聽我解釋,發動了慶長之役。

我雖然已經想不到戰爭會何時結束,但還是試圖繼續和談。在這過程中,我聽聞了那位大明使節的訊息……他被視作通敵叛國的反賊處死了。是啊……這或許才是我應有的下場。“

想起那位和自己一起為了促成和談欺瞞各自主公的沈惟敬,行長一時間也有些感慨。

“和談失敗的時候,我本應切腹的。但切支丹的教義不允許我這麼做。因此……我今天也將自己的命交予諸位決定。文祿、慶長之役我愧對許多人。我愧對於戰死在朝鮮,連屍骨也帶不回故土的宇土眾,愧對於在露梁捨命救我的諸位大名,愧對於因為我的事而遭受牽連的友人,也愧對因為和談失敗而繼續被送往異鄉的百姓。我承認我有自己的私心,但不論是對朝鮮的攻略,還是在和談中,我從未失掉臣子應有的本分……所以……對於自己效忠的豐臣家,我問心無愧。在座的各位都有資格審我,讓我為自己的惡行償命。但現在這群自稱是在代表豐臣家的家夥……若想讓我嚥下這樣的汙名去死……“

行長抬起頭,擲地有聲地說道:

“他們不配!”

“是啊……這群打著忠君的名義鏟除異己的家夥……有什麼資格拿文祿、慶長之事對攝津問罪?!”

文祿之役的總大將宇喜多秀家在眾人的注視中拍案而起,

“加藤清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文祿之役中為爭功甚至貿然闖入女真的領地,他說攝津揹著太閣和談,他難道就沒有私自和談嗎?還在和談中鬧出了自己不識字的笑話,大明、朝鮮人盡皆知!露梁海戰,這家夥口口聲聲說要參與救援,結果言而無信……為了置攝津於死地,他可以罔顧豐臣家的利益,讓那麼多將士葬身異國,這樣的家夥提出來的訴狀和廢紙有什麼區別嗎?

黑田如水,他口口聲聲說攝津沒有盡人臣之責,他這個太閣麾下第一大軍師,在文祿、慶長又有何作為?!同樣是勸諫無果,如水被禁足後只顧明哲保身,但求無過,攝津不但親自上陣,還冒著全家被殺的危險推動和談!他有什麼資格問罪於文祿、慶長之役的功臣?

黑田長政,多次吹噓戰果,謊報軍功,動輒以少勝多,殲敵數萬,結果在稷山原形畢露,如此好大喜功,弄虛作假之輩,詆毀攝津的話也能信?”

把那幾個告狀的挨個痛罵一頓後,秀家轉而談起了行長在徵朝時的功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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