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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心 (2 / 5)

萬念俱灰的澱殿突然笑了,那笑容裡只有千瘡百孔的心灰意冷。

“別說這些沒用的話了。”

她的聲音彷彿從地底傳來,空洞、沉沉。她望向那個在旁邊冷眼看戲的人——他的確有足夠的資格怨恨自己……準確地說,每一條對那隻老猴子忠心耿耿的狗,都又足夠的資格來怨恨自己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女人。

但唯獨秀賴沒這個資格。

自己恨不得讓豐臣家變得千瘡百孔沒錯,但絕不是以他為代價……

整個豐臣家,只有這個孩子……是她無論如何也想要保住的。

“你不就是覬覦著這個位置,想要取而代之嗎?把秀賴身邊的人一個個除掉,讓他變成你一個人的提線木偶,這才是你本來的目的吧?!你以為……你這樣的家夥能有好下場嗎?”

她一把奪過案上的酒杯。手在發抖,酒卻沒有灑。

她仰頭,一飲而盡。

酒液順著唇角滑落,如血如淚,紅得刺眼。

“男人的爭鬥讓女人來頂罪,自古以來皆是如此。若這就是你們要的……那就成全你們!”

酒杯摔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尚未平息的餘音中,遠處忽然傳來喊殺聲。

”叛臣宇喜多秀家!出來受死!”

加藤清正的怒斥穿破重重殿宇,震得窗欞微顫。澱殿踉蹌著扶住立柱,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也是這樣聽著城下的喊殺聲,先是與父親淺井長政在小谷城永別,後來又與母親阿市在北之莊城訣別——命運彷彿兜兜轉轉,將她再次逼回了那條無數次出現在她噩夢中的場景。

”宇喜多秀家!你深受太閣厚恩,如今卻謀權篡位,戕害忠良!既然敢做這些,為何又龜縮於城中?難道你是敢做不敢當的娘娘腔嗎?還不速速出來受死!”

天守外的喧嘩終究打斷了這場“母慈子孝”的戲碼。秀家負手站起,默默背過身去,對親兵吩咐:“看好他們。”

說罷,他披上羽織,提刀走向外廊。

三成遇刺的訊息已在城中傳開,聯軍群情激憤,猶如破竹之勢一路推進,防線節節敗退,已幾近逼至天守。

他走上高處,站在風中,俯瞰著下方那團殺氣騰騰的人影。樓下喊話那人目光如炬,氣焰逼人,宛如一頭狺狺狂吠的惡犬。

“我戕害忠良?”

秀家冷笑一聲,語氣卻帶著譏諷之意,聲調不高,卻清晰傳入眾人耳中。

“本家檢地斂財,為了彈劾石田右府不惜勾結外寇,在隱岐島害死小西攝津守!你今日大張聲勢來向我問罪,那我也反問你一句——豐臣之禍,究竟始於誰?”

“你閉嘴!”

清正自知耍嘴皮子不是自己的強項,齜牙咧嘴地嚷道:“那你派人刺殺三成的事又待怎講?!”

“主計頭大人,這結論下得也太快了吧?”

秀家氣定神閑地反問道:“昔日禦前試合,你被人設計借刀殺人之事,難道已忘?如今右府遇刺是何人所為尚無定論,你就敢血口噴人?你可在現場?你可有證人?可見過兇器?”

清正一時語塞,接著吼道:“你之前就拒絕和談,如今刺殺三成想必是怕他壞了你的奪權大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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