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光影徐徐滑動,影影綽綽地給昏暗的臥室裡蒙上一層柔軟的薄紗。
低頭擁抱她的男人,從喉嚨間滾出一個含混的音節,“……嗯。”
真的是裴遠之。
但他的東西已經搬到客房裡了,來臥室幹嘛?
季舒楹推了一下,企圖將身前的人推走,“你走錯房間了。”
男人沒動,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呼吸有些沉,“可以抱一會兒嗎?”
被迫埋入堅實溫暖的胸膛,季舒楹掙紮了一下,掙紮不動,幹脆放棄了,“……那就五分鐘。”
鼻尖嗅到似有若無的葡萄酒香味,淡淡的醋栗香氣,低醇幹淨,彌散開來。
季舒楹反應過來,“你喝酒了?”
“……嗯。”
裴遠之再度低低迴應了一聲,嗓音帶著薄薄醉意,一點喑啞,好似分外貪戀她的懷抱,“喝了一點。”
這是喝了一點嗎?
好像真的有點醉了。
放在平時,怎麼可能聽裴遠之這樣說話。
季舒楹有點怔住,站在原地,明明喝酒的是裴遠之,但她現在好似也被灌了酒,腦袋暈乎乎的,恍若在夢中。
裴遠之埋在她的頸窩,安靜了幾秒,忽地道,“我看到你們的合照了。”
什麼照片?
季舒楹滿頭霧水,而後‘啊’了一聲,“你是說那張拍立得?”
裴遠之又‘嗯’了一聲。
“今天去高中校慶,在現場偶然遇見了,真真給我拍照,順帶拍了一張合照。”
季舒楹語氣平穩冷靜,原原本本地闡釋了整個經過,就像他之前如何冷靜地跟她解釋整個經過一樣。
他要公事公辦,她也公事公辦。
“之前那次呢?”裴遠之的聲音很輕,話題轉換讓人始料不及。
之前又是哪次?
季舒楹努力回憶,終於想起來了。
“那個時候他邀請我一起去校慶,不過我拒絕了。我們只是同事關系,僅此而已。”
裴遠之沉默了。
理智上,他知道季舒楹說的都是對的,她的做法也沒有任何問題。
正常的社交距離,他沒有任何理由去要求她什麼。
但現在,她連話都不願意跟他說,卻願意和一個關系普通的男同事言笑殷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