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又不是空口白話掛在嘴上,他既然付諸行動,難免會留下痕跡。
薄時衍當時思索了一圈,很快就留意到當年船王的案子。
這事鬧得人心惶惶,從頭到尾卻有些滑稽倉促。
那時候先帝已經沉湎於修仙問道,認為能夠及時發現大堰的不安定因素,是上天的啟示。
他對身邊的術士深信不疑,甚至動了立為國師的念頭,遭遇文武百官反對。
若是先帝長壽一些,說不準他所堅持的已經實現了。
但在當時,國師一事被阻攔,謝家的其他人卻在術士建議積德之下,被輕飄飄放過了。
但凡換個君主,估計都不會這樣算了,即便不要謝家的命,起碼也會把遠洋船的圖紙納入國庫。
可是一心成仙的先帝,對造船技術興致缺缺,他壓根沒想過要擴寬水運一道,也對出海沒想法。
這東西對他來說,毫無價值,可能不如一粒仙丹來得實在。
明面上看,是先帝糊塗荒唐,往深處一想,這其中未必沒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
有那麼些人,對此樂見其成,於是藉著先帝的決定,保下謝家。
保下謝家的人,很可能是齊凱桓,因為他動機充足。
先帝對自己的手足並沒有多好,從幾位郡王的封號就能看出來了。
不僅沒授予親王級別,還拘著人不給去封地,領著食邑在京城做個閑散王爺。
平日裡連表現兄友弟恭都懶得。
同樣生在帝王家,就因為長幼排序,錯失大位,所過的日子天差地別。
估計會觸發一些不甘心,還有對榮華富貴的渴望。
若是與船王勾搭上了,暗處操作起來,無疑會是一條源源不斷的財路。
明裕郡王必然缺錢,要謀大事,一座金山都嫌少。
薄時衍稍一思索,已經想到了好幾個能利用水運發財致富的路子。
他潛伏多年,就是靠此來蘊養自己的野心。
謝虹卿一看薄時衍面不改色的模樣,便知自己丟擲來的籌碼,完全不夠看。
想借攝政王的勢,豈是那麼容易?
不過……
他垂下眼簾,輕聲一笑:“我既然來找王爺,便意味著齊凱桓尚未得手,不是麼?”
倘若明裕郡王拿到了遠洋船的圖紙,謝家哪還有存在的必要?
他又何必偷偷摸摸躲藏。
謝虹卿認為,薄時衍哪怕是為了給齊凱桓添堵,也該幫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