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真正去體會過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做皇帝表面上操縱著眾人的生殺大權,實際卻處處受制於人,朝堂也好,後宮也罷,牽一發而動全身,表面上和和睦睦,背地裡勾心鬥角。
“是嗎?”裕王淡淡的回應,緊抿著削薄的嘴唇,隱約還能看出幼年時倔強的摸樣,“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
禦書房的空氣變得有些緊張,徐繼仁手心捏了一把冷汗,都過去二十年,怎麼這兩人還是放不下?難道當年兄弟倆大打出手的一幕又要再次重演?可這一次又到哪裡去找太後來勸阻。
“是啊,轉眼都二十年了。”良久,炎帝一聲嘆息,滿臉悵然,“允熙也該十九歲了吧?當年離京時,他還沒出生呢。”
“是的,老二允宏也十八了。”
“明日讓他們進宮來給朕看看,怎麼說朕也是他們的大伯。”
裕王陡然一僵,喉間彷佛哽了一口冰淩,生生的冷意直透心口,良久方才垂首道:“遵旨!”
得到裕王首肯,炎帝悵然之色一掃而空,執起裕王滿是厚繭的手,笑道:“你也好久沒回宮了,今日就留宿宮中吧,明日朕派人去王府接他們哥兒倆,今晚咱們好好的痛飲一杯。”
乾元抬起頭,剛要答話,忽見殿外匆匆奔進一個侍衛跪倒殿前,“啟稟皇上,華大人說有要事求見。”
“讓他進來。”炎帝沉聲道,起身走回禦座。
紫袍蟒帶,金冠束頂,當朝第一丞相華政隆急匆匆地從門外進來,“參見皇上、王爺。”
“免禮,華愛卿此刻前來是有什麼事嗎?”
“皇上,從霜還城運來的二十萬擔鹽連同押送的數百精兵,全都掉進了鳳縉河。”華政隆雙手呈上一封奏摺,“這是剛收到的。”
炎帝開啟奏摺掃了一眼,‘啪’地扔在地上,“工部侍郎延言中究竟是幹什麼吃的,鳳延山冰河未解,他竟然押著鹽車從冰上走,結果冰層破裂致使十車二十萬擔鹽掉進了鳳縉河,死了數百兵士。”
徐繼仁揀起奏摺,看到上面‘慕容文然’四個字時,心下立刻明白了。慕容文然乃是元豐二十八年的金榜狀元,為人剛直不阿,武藝超群。他的先祖乃是天啟第一女帝錦帝的表兄慕容豐谷,也是當年名動天下的七將王之首。
慕容豐谷隨錦帝遠嫁北方,協助錦帝創立了天啟皇朝,立下了蓋世功勳。可以說天啟的天下全是七將王打下來的也不為過,慕容家也因此榮耀百年。
當年,慕容文然得了狀元,即被炎帝封為八府巡按,代天巡視四方。這幾年他在外面斬殺了不少貪官,為天啟肅清朝綱,立下了不小功勞,卻也因此得罪了不少權貴,好在他本是武行出身,倒也不懼兇險。
只是,當年的七將王,如今卻已經……唉!徐繼仁默默地將奏摺放好,退回炎帝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