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玉闕吩咐好一切後看向朱辭秋,道:“殿下看清母赫族往何處去了?”
“西嶺。”她抬起頭,“所以,我要一把刀。”
“我可不想死在野物口中。”
烏玉闕沉默著看了她半晌,最後從身後親兵的腰間拿下一把狼刀,遞給她。
他指著一個方向,笑道:“祝殿下好運。”
朱辭秋也笑了下,接過狼刀,頭也不回地走向西嶺,但胸前握住狼刀的手,卻在輕輕顫抖。
西嶺離中心地帶有段不短的距離,只要越靠近西嶺,地勢便越陡,彷彿入了山中般。
山坡越來越多,不知名的大樹、樹叢與落石也越來越多,朱辭秋許久未走過長路,腳底已經走得有些酸脹,但日頭漸漸下去,她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停留。
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浸濕,額間密密麻麻的汗珠滴在臉頰,掉落在地上,雙腿的痠痛讓她都有些直不起腰,心中想著早知道找烏玉闕要一匹馬了。
她至今都未看到一個人影,也不知是不是她腿腳太慢,才錯過了與去西嶺狩獵的眾人的相遇。
漫天空曠中,就好像這世間只有她一人般。
在終於看見茂密叢林的入口時,夕陽都已快徹底被月色所替代。朱辭秋越靠近西嶺,心跳得越發快,握著狼刀的手越發用力,心中的緊張已經讓她忽視了右手手掌的痛。
怎麼可能不害怕,她現下能傍身的只有一包迷藥與一把狼刀。
她站在西嶺叢林口,看著裡面透不出一絲光亮的黑暗,腳步停頓一瞬。隨後便攥緊狼刀,繼續朝裡走去。
裡面的大路有許多人走過的痕跡,她便一步一步順著那些痕跡朝前走,除了光線較暗外,前面的路倒是沒什麼阻礙,甚至連一絲血腥氣都未曾聞到。
越往前走,周遭的樹叢與茂密的大樹越多,空氣中彌漫著陰冷又潮濕的氣息,吹在她身上的風捲起幹涸的汗漬,讓她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她不知走了多久,人影與野物都未看見一個,而此時卻忽然聞到一絲血腥氣,這讓她猛然停下腳步,十分警惕地環顧四周,手中的狼刀被拔出鞘,半舉在空中。
身後的樹叢突然窸窸窣窣地發出聲音,是樹葉抖落在地,也有人身上的衣衫擦過樹叢發出的摩擦聲。
朱辭秋驟然轉身,緩緩靠近樹叢。
卻見走出來的人是那名母赫族少女。她身上沾滿鮮血,將長槍立在手中,上頭的血漬還未幹涸,正一直往下滴。
二人就這樣對視一眼,然後沉默半晌。
“你走得真慢。”
少女聲音冰冷,撕下一角衣料擦了擦長槍。
朱辭秋收起狼刀,微微一笑:“你也不快。”
少女淡淡看了她一眼,不再理她,只自顧自地朝前走。她跟在她身後,亦沉默地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