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勝!”穆照盈沖下臺階,猛地喊出聲,“你,還會再來嗎?娘已經許久未曾好好見過你了……今日,留下來吃頓飯吧?我燒了你最愛吃的肉湯……”
“我已經不愛吃肉湯了。”
烏玉勝拉著朱辭秋的手,頭也不回地踏出了院子,朝外走去。
林中的風不止,太陽也被陰雲遮住,眼看山雨欲來,烏玉勝拉著她,走得愈發快。待遠離木屋後,他卻緩緩放開了她的手,腳步放緩走在她身後。
道路的兩旁的守衛如舊,她卻在其中一名守衛身旁看見了一匹白馬,那並不是烏玉勝常騎的那匹馬。
烏玉勝吹了聲哨子,守衛身旁正在吃草的馬便朝他飛奔而來,在他身旁蹭了蹭。烏玉勝摸著馬兒的頭,順了順毛發,扭頭看向朱辭秋,開口道:“它叫白玉,是西琳養的。”
“訶仁說此處不讓騎馬入內。”她看著這匹格外乖巧的馬,忽然開口。
“我從未有過什麼信仰,也不信天神,自然不懼一切。”烏玉勝率先上馬,朝她伸出手,“殿下,上來。”
她看了眼伸在她面前的寬大手掌,又不自覺看向烏玉勝的背,猶豫一瞬後還是搭著烏玉勝的手,被他抱上了馬背,又把她圈在懷中。
烏玉勝拽緊韁繩,輕喊了一聲“駕”,身下的白玉便立馬飛馳,兩旁景色迅速變化,只一小會的功夫,他們便出了林子,走入大道。
天神山外圍的守衛似乎換了一批,朱辭秋並未瞧見昨日那領頭的守衛。他們頭也不抬,就像看不見中間飛馳而過的馬兒與人一般,只專心守著大門,猶如雕塑。
烏玉勝騎馬的速度忽然放緩,拽著韁繩的手鬆了一刻,朱辭秋立馬拉住他的手,不讓他倒下去。
“無妨。”他直起身,往朱辭秋身上靠了靠,將下巴抵在她肩上,在她耳邊輕聲道,“殿下,我餓了。”
朱辭秋抬頭看了眼天,估摸著午時剛過,她已一天未曾進過食,想來烏玉勝日夜兼程,吃飯的時候更少。又看向一旁的溪流,裡頭有些小魚,但她並不會做,也叉不上來。
烏玉勝忽然只用一隻手拽著韁繩,另一隻手從懷中掏出一包用油紙包著的東西,遞到她懷中,“酥餅。”
她開啟了油紙包,裡頭的酥餅竟還是完好無損的,就連碎渣都少見,不由得開口問道:“這你哪兒來的?”
“我餓了,殿下。”烏玉勝用下巴戳了戳她的肩,逃避了她的問題,只一個勁兒地說餓。她沉默須臾,拿起一塊酥餅,猛地塞入身後這人嘴中,叫他有些猝不及防,嗆得險些將酥餅吐了出來。
“還餓嗎?”
烏玉勝點了點頭,“不過殿下先吃,我吃殿下剩下的就好。”
“烏玉勝,”她忽然喊了他一聲,微微一笑,“你是話本看多了?還是受傷連著把腦子都傷壞了?你還真以為,你我同盟了就能如往昔般相處?”
“如今都已說清,為何不能。”烏玉勝聲音冷淡了下來,似乎有些生氣。
她笑了笑,“若是四年前,那自然是能的。可如今你已是南夏少主,而我註定要回到大雍。南夏與大雍,不論何時,都是敵非友。”
馬蹄聲漸小,烏玉勝拽緊韁繩,忽然讓白玉停在原地。
“殿下,你就沒想過,有朝一日大雍和南夏,真的能簽訂合盟,保百年和平嗎?”烏玉勝坐直身子,開口道。
朱辭秋看向烏玉勝拽著韁繩的手,又盯著手中的酥餅,沉默一瞬後開口道:“你也說了,那是有朝一日。若真有那日,你我說不定也還能再續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