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琳好似不覺,只挑起一塊肉,說出下文:“阿爺若誤了他在殿下面前獻殷勤,他可是會記恨你的。”
“就他?他還記恨我來了?”鐵木修對此嗤之以鼻,不屑道,“且不論我替他研製瞭解藥,就論他在我這混吃混喝,還用我廚房裡的東西做糕餅吃,這些我對他可都是分文不收的。如此說來,合該我記恨他才是!”
“糕餅?”朱辭秋扭頭看了一眼烏玉勝,想起回程路上,被他寶貝似的揣在懷中的酥餅。
烏玉勝亦抬頭看向她,手中碗筷停滯在原地,眼中似有閃躲,又似有期盼。
沒有碎掉的、完好無損的酥餅,原來是烏玉勝親手做的。
那日在面鋪吃的碎成渣的桃花酥餅,想來也是烏玉勝做的了。
在南夏,是沒有酥餅賣的。
“沒想到少主一雙練槍劍的手,竟也會下廚房,做些精細活。”她笑了下,嘴角弧度卻並不深,笑意也不達眼底。
言罷,便不想再留在此地。
出了院子大門,便見周遭人並不多,只零零星星的幾個,就連飯前見過的幾名在小溪流旁玩耍的小孩兒們都已不見人影。
想來是歸家吃飯去了吧。
對面不遠,只隔了一條寬敞大路,她走過分散的木屋與草地上正吃草的羊群,坐在溪流旁的石堆上,拾起一顆小石子兒,將它扔進溪流中。
因為石子兒的摔落,讓潺潺流動的溪流泛起層層漣漪,又歸於平靜。
就像是她的心。
又望向溪流對面,看見的是天牆一般高的山坡,坡上有著無數牛羊,偶爾會發出一陣陣低沉的叫聲。
陽光將溪流照得波光粼粼,潺潺流水聲不絕於耳,她看著溪流旁被堆起來立著的小石堆,不發一言。
她曾在穆照盈的遊記中看見過這樣的描述,蜀地有高原,高原上有奇怪的部落族,他們將石頭堆砌成小山的形狀,被稱作神堆。
只是未曾想,南夏也會有這樣的習俗。
遊記上潦草畫了兩筆的石堆,面前壘成的小石碓,就像是雖然被高山阻斷的天地,被國界劃開的兩國百姓,卻仍有同出一脈的人們。
他們隔著山川湖海,堅守著一樣的信仰。
即使江河山川變幻無窮,仍不改同根同源。
她就這樣看著石碓,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直到聽見一直遠遠跟在她身後的腳步聲,緩緩逼近。
“殿下。”
烏玉勝始終跟在她身後,“行囊已準備妥當,隨時可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