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辭秋站起身,又望了一眼石堆,便再不回頭地越過烏玉勝,朝來時之路走去。
西琳揹著包袱,身形挺立,腰間佩著一把鑲嵌著紅寶石的彎刀。鐵木修手中舉著一壺酒,仰頭喝了兩口,又湊到西琳說了好幾句悄悄話,西琳也只是悶悶地點了點頭。
這模樣,倒是跟阿靜雅有些像。
烏玉勝不知從哪拿出來的帷帽,將其小心翼翼地戴在她頭上後站在她身旁,輕聲道:“路上風沙迷眼,殿下還是戴上為好。”
她聞言未曾說話,只是隔著帽紗看向鐵木修,見鐵木修指了指西琳的包袱,便微微欠身,朝他行了一禮。
“殿下。”烏玉勝忽然拉住她的手,“解藥。”
她瞥了一眼烏玉勝,卻未甩開他的手,只是淡淡道:“少主盡可放心,我不會自尋死路。”
來時覺得此路難行險阻,回程時卻覺得此路也無甚大不了的,沒了訶仁在身旁插科打諢,三人也都是少言寡語之人,自然歸途也比來時用時稍快些。
期間西琳倒是也問過訶仁如今怎麼還不歸來,烏玉勝也只是冷笑一聲,說他在盡孝。
王都離巫族境地尚遠,騎馬也得一個月。烏玉勝早在巫族混了個臉熟,三人便在巫族略微休整一番。
趁烏玉勝出去時,西琳將行囊中的藥盒給了她,裡頭還有鐵木修的幾行小字,她略看幾眼,見寫的只不過是如何用毒之類的話,便疊好收在盒內。
她沒有包袱,只好拿出將裝著三粒解藥的瓶子放在自己懷中,餘下毒藥皆放在盒中,將它重新遞給了西琳。
西琳有些不解:“你這是?”
朱辭秋微微一笑:“老先生研好解藥救我一命,我也願信你。我想請你,替我保管好它。”
西琳沉默須臾,到底是接過了盒子。
待三人休息夠臨走時,烏玉勝卻只要了一匹快馬,他自有坐騎,可朱辭秋卻沒有。
她暗自咬了咬牙,正欲朝西琳的馬過去時,卻被烏玉勝拉住手腕,摟住腰,強行抱她上了他自己的坐騎。
西琳早已習慣,冷漠地喊了一聲:“走了。”
然後便頭也不回的駕馬而去。
走過巫族境地,出了雲杉林,又入草原。
草原的草亦長得很茂盛了,連綿無垠的青綠草原,只偶爾得見幾處氈包和四處分散的牛羊,趕著牛羊的牧民見著飛馳而過的三人也會停下來觀望一番,待馬蹄聲遠去後便又開始幹自己的活路。
“先去杜與惟的木屋。”朱辭秋見眼前早已撤離幹淨的王帳之地,忽然道。
烏玉勝皺了下眉,悶悶地“嗯”了一聲後便調轉馬頭,朝惡嶺奔去。
西琳不發一言,沉默地跟在二人身後。
果不其然,溫暖的木屋早已被人毀壞,只餘殘破的屋架子在原地,陰天的風一吹過,更顯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