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燕京到青州,流寇土匪橫行。”
她抬眼看向永安侯,身後烏玉勝忽然單膝跪在她身旁,抬手拉過她沾上血漬的手,用幹淨的衣袖替她擦拭著。
因為這個,她話音頓了頓,而永安侯在暴怒邊緣時瞧見這一幕,忽然譏諷笑出聲:“傳聞懷寧公主身在南夏時以色侍敵首,這才有機會重返故土。如今顧老相爺的孫兒也被你迷得團團轉,連遼東都拜在你身下,老夫敢問殿下,在南夏學了多少狐媚之術,竟——”
烏玉勝驟然起身,自手下飛出一把短刀,須臾之間,短刀猝然砍下永安侯垂在胸前的右手。
血濺三尺高,永安侯握著手連連後退,臉色瞬間慘白,額間冷汗直下,劇烈的疼痛令他緊皺眉頭,咬緊嘴唇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桌案前,只留下躺在飛濺血漬中的斷掌。
“將死之人也該留些口德。”
烏玉勝越過桌案,一腳踹倒永安侯,靴子抵住老人不停起伏的胸脯,好似要將骨頭血肉一同碾碎在此地。
“停下,本宮還未問完。”朱辭秋冷聲開口,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掉在地上的斷掌令人惡心地反胃。她手指抓著圈椅扶手,極力遏制住想要嘔吐的身體。
烏玉勝頓了頓,鬆了力道。
永安侯得以喘息時,視線掠過他臉上那張獠牙面具。看向烏玉勝腰間嵌著紅寶石的彎刀時,瞳孔驟然一縮,他在這一刻才恍然大悟。
顫抖忍著斷手之痛的聲音如從喉間被撕裂,自唇齒發出尖銳刺人的聲音:“你!你是南夏人!賊子何敢!”
“南夏彎刀五年前才換如今制式。”朱辭秋忽然開口,“侯爺自先皇病逝後便一直深居燕京。一直未曾聽聞侯爺自歸京後與邊塞有所往來,所以本宮倒好奇,侯爺怎會識得此刀所來何處?”
永安侯聞言,怔了半晌,斷手流出的鮮血鋪滿地磚,烏玉勝碾在他胸脯的腳也愈發用力。
老將軍忽然抬身向上,將另一隻手上的手銬打向烏玉勝後腦勺。
烏玉勝側身躲過,抽出腰間彎刀抵住他咽喉,血珠順著刀身緩緩落在地磚上,與地上的血漬融為一體。
“老夫無話可說。”
他自知反抗不了,索性閉了眼,一副要殺要悉聽尊便的模樣。
“侯爺少時與穆老將軍同在國子監讀書,寧和二年,侯爺與穆老將軍一同趕赴寒城,守衛疆土。寧和二十五年,寒城雪災,朱煊賀與本宮父皇自請前往賑災。侯爺是,寧和三十年歸的京,想必與被抹掉姓名除卻一切痕跡——本該是本宮七皇叔的朱煊賀,有所印象吧?”
朱辭秋話說得有些快,忍不住咳了一聲。烏玉勝見狀,松開永安侯一瞬,卻又被朱辭秋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聽見朱煊賀這個名字時,永安侯眉頭猛跳,卻仍不說話。
朱辭秋又道:“穆老將軍戰死沙場,但本宮卻從南夏得知,他並未死,反而是,投到朱煊賀門下,做了幕僚。本宮這才又得知南夏有一種巫術,名作畫皮。聽聞此術能叫人金蟬脫殼。”
永安侯沉默須臾,冷哼出聲:“哼!妖言惑眾!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