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瞧了半晌,確認真偽後反而愈加低眉順眼,生怕一不小心惹惱了看起來脾氣極不好的白蘭揚:“少爺……”
白蘭揚揚眉道:“怎麼?”
“是這樣的,遼東的錢莊在青州,快馬來回得一日——”
“那還不快去?”白蘭揚打斷掌櫃的話,卻聽見身後朱辭秋輕咳一聲,忙歇了聲音。
朱辭秋和聲細語問道:“不知現下此地可拿得出多少閑銀?”
掌櫃的一連看了好幾眼白蘭揚,又想起方才信上所言:少爺身旁之人雖可信,但不可太交心,一切慎言。便開口道:“三千兩。”
朱辭秋看向白蘭揚,語氣竟帶著些恭敬地疑問:“少爺覺得呢?”
白蘭揚被刺激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離她更遠,想要甩掉這怪異的感覺,朝掌櫃匆匆一言:“送至王府!餘下的明日也送到王府去!”
王府不讓酒樓小廝入內,白蘭揚只好與顧霜昶一同將三千兩黃金搬進王府。
王府內。
三千兩黃金堂而皇之地擺在院子裡,白蘭揚叉著腰,和西琳一起守在箱子旁。來來往往的將士紛紛側頭,很想停下來看個新鮮,可無奈事多繁雜,讓他們有這個心卻沒這個閑工夫。
朱辭秋與顧霜昶問了路,得知北宣王正在書房,便一路跟著引路婢女到了書房。
書房門大開著,裡頭中間牆上擺了一張巨大的海貿地圖,北宣王正與三兩將軍談論戰事。
遼東話快而急,朱辭秋聽得不是很清楚,只依稀聽清了船艦,火銃幾個字。
朱辭秋站在書房不遠處的榕樹下靜靜等待。
北宣王抬眼剛好看見了她,卻並未立刻喚她入內,直到一炷香後,他才遣散了幾位將軍,命副將喚她與顧霜昶入內。
書房內還殘留著方才那幾位將軍身上的海腥味,牆上的地圖畫著敵方船艦與海域圖,其中中間最大的三艘被北宣王用紅色的硃砂框住。
北宣王仍然穿著輕甲,佩劍仍然戴在腰間,只是頭盔掛在一旁的衣架上。他明顯比昨夜更加疲憊,眼下的烏青已無法忽略,連雙眼都布滿血絲。
“殿下來此可有要事?若還是昨夜之事,請恕本王現下無暇與你談——”
“皇叔。”朱辭秋打斷了北宣王,“顧大人昨日所承諾的三千兩黃金,如今已到府上。”
“什麼?”
北宣王抬起頭,面露驚訝。
他似乎沒想到朱辭秋真的能將三千兩黃金送入王府,甚至只用了一夜。
朱辭秋從桌上拿起一艘小模型船艦放在手中把玩,淡淡道:“造一艘戰艦大約需要一萬貫,三千兩可以換四萬貫,王爺現下可造四艘戰艦。可造戰艦短則兩年,多則五年,時間太長太久,遼東等不了這麼久。”
“你既知道這些,又為何非要與那南夏人爭著送本王銀錢?”北宣王靠著背後的椅子,手扶著腰間的佩劍,面露寒光。
朱辭秋放下模型,與北宣王對視,不答反問:“王爺也知道這些,又為何要讓南夏人堂而皇之地潛入大雍,甚至還想與他們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