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辭秋這才斂了思緒,緩緩走下臺階,但差一點被最後一層臺階絆住,身後的烏玉勝一把攔住她的腰,將她平穩地帶到地上。
霞山谷底,到了。
訶仁從一旁的落石隨意挑了幾個,蹲下去在一旁擺成了小山的形狀。
不等朱辭秋問,他便主動開口:“辯方位的小玩意兒,為了不讓我們在原地打轉。”
他又站起身,指著被石柱巖壁包裹住的一處羊腸小道,從懷中掏出一根粗繩,將一端扔給朱辭秋身後的烏玉勝,見烏玉勝接過後,開口道:“將此繩綁在身上。一定要跟緊我,風沙落石隨時會在我們不注意的時候打亂地形,那會讓我們分散在不同的巖壁間,你們找不到正確的路真的會被困死的。”
烏玉勝嘴皮有些泛白,眉頭也緊皺著。他將手中的帷帽重新戴在朱辭秋頭上。又抬起手,將繩子繞了個圈,從她頭頂往下,緊緊地圈住她的腰肢,他彎著腰,大手在她腰上游走一瞬,確定繩子牢固後在她耳畔輕輕出聲:“此間風大,殿下記得帶好帷帽。”
朱辭秋沉默一瞬,隨即點點頭,烏玉勝這才將繩子的末端綁在自己腰間,她忽然上前一步,抬手替他檢查了一下繩子是否牢固。
烏玉勝雙眸一亮,似乎連嘴唇都不再蒼白。
她抬起頭,隔著帷帽都能看清他眼中的亮閃,但很快移開視線,淡淡道:“我們都別死在這裡。”
沒人管的訶仁自顧自地套好繩索,高喊一聲:“走了!”
她與烏玉勝便齊齊轉身,跟在訶仁身後緩慢地朝那條羊腸小道走去。
但不過走了半日,她已經有些口幹舌燥,空腹的感覺也讓她不太好受。不知是否是地形的原因,讓她在此地的不適感要更為嚴重些。
烏玉勝與訶仁倒還好一些,但越往前走,日頭越大,幾個人的步子也愈發緩慢。
終於走到一處巖壁的陰涼下,她想要往陰涼處去歇一歇,整個人也不自覺地想要往哪去,卻忽然被烏玉勝與訶仁一左一右地抓住胳膊。
烏玉勝指了指陰涼下,她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強行按住他的手指讓自己定了定神,這才看見被風沙與落石掩埋的人的屍骨。
想來那些人,也是跟她一樣的感覺,想要去巖壁下休息片刻,不料卻喪了命。
“要不,你們誰給我一刀。”朱辭秋嘴唇愈發幹燥,說一句話都覺得疼痛。她松開手,看向烏玉勝,“這樣我便能時刻清醒了。”
烏玉勝垂首,伸出手觸碰了一下帷帽的帽紗,語氣意外地有些輕柔:“就快到了。”
訶仁冷哼一聲,拉著繩子就要往前走。
朱辭秋被拉得一個踉蹌,若非烏玉勝扶住她,她差點就要摔在地上。
“這得怪烏玉勝,非要急吼吼地往這來,水糧都未來得及備,我們只能渴著餓著了!我說你這個殿下也是,不清楚的地方你就不要莽撞行事嘛,若沒有我,你身上的毒怎麼來霞山谷解?”訶仁並不關心身後如何,只在前頭說個不停。
她覺得訶仁今日的話要格外多些,又在談到身上毒時思緒清明一瞬,“母赫族,也知霞山谷。”隨即又道,“訶仁,你繼續說。我發現你說話能讓我不再受此地所擾。”
身後的烏玉勝忽然抓住她的手,抓得她有些疼,“殿下,為何不讓我跟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