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白點頭微笑,她笑的樣子雖然沒有媚娘美麗,卻已足夠吸引朋友的目光,無論是男的朋友,還是女的朋友,都一樣可以吸引到。
她沉思很久很久,但說出來的話卻並未說完整,“我們......我們......。”
媚娘笑意不變,她說,“我們以前是朋友,對不?”
雲白點頭,淚水都已滑落,久久她才能控制住自己,才能穩定下來,她說,“我們是很要好的朋友。”
媚娘笑著握住雲白的手,忽然說,“多年前也有很多人這麼說的,可惜......。”
雲白的軀體都已被她握得輕顫,這隻手曾經牽著自己度過很多寂寞、空虛的夜色,只有被這隻手握住,她的寂寞、空虛就會徹底消失,她的心每一次都會得到愉快、滿足,可是現在呢?
她深深嘆息,也許只能深深嘆息,她說,“可惜什麼?”
“可惜我大多都不記得。”媚娘苦笑,又說,“甚至有個人叫我孃親。”
雲白的手忽然握緊,她的心不由湧出一陣熱意,她知道那個人必定是白小葉,可她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是誰?”
“白小葉。”媚娘又說,“她每年都過來一次,而且每次都帶很多東西給我。”
雲白勉強控制著淚水湧出,又說,“白小葉為什麼不多留幾日陪陪你?”
“他說要找自己的老子,也就是我的丈夫。”媚娘又在苦笑,“可是根本就不認識他,更不記得自己哪來的丈夫。”
雲白吃驚住了,沉思久久又說,“你不記得白雲?”
“我不記得白雲。”媚娘又說,“我只記得葉孤雲,他是我的......。”
這句話還未說出,她的臉已露出了羞紅。
雲白沉默,她的心隱隱刺痛不已。
媚娘竟將自己跟兒子都已忘卻,卻沒有忘卻自己的情人,這難道是報應?雲白仰天輕輕的笑著,笑的是那麼痛苦那麼傷感。
媚娘提著籃子,籃子是空的,她看了看天色,又笑了笑,“你願意跟我去買菜嗎?”
雲白當然願意,她連連點頭。
他們從菜場走出來,夜色已漆黑,媚娘凝視著蒼穹,目光露出憂慮之色。
籃子在雲白手裡,她另一隻手裡還提著一壺酒,她忽然想跟媚娘喝點小酒,那種感覺是不是很不錯?她的心神又已飛到多年前,記得那時他們去享受歡樂享受刺激之前,他們都要喝點小酒的。
雲白想著想著,淚水竟又飄零。
媚娘搖搖頭,輕輕安慰著,“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什麼地方?”
媚娘沒有說話,又將雲白拉進一家衣服店,替雲白買了一身水紅色衣袍,顯得說不出的亮麗、動人。
“這裡是不是個好地方?”
“嗯。”雲白第一次穿上這麼美麗的女人衣服,可她的心也跟著發冷。
山道上崎嶇不平,媚娘凝視夜色,目中又現出憂慮之色。
雲白看不出她憂慮的是什麼,無論她憂慮的是什麼,雲白都願意去分擔,她說,“你有什麼心事?”
晚風捲起落葉在山道上起伏不定,彷彿是看不見的野鬼在磨牙,聽的令人嘴裡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