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臨。
山道兩側已有霧,朦朧而神秘不已。
迎著山道上的冷風前行,軀體上的骨節都已凍得咯咯作響,雲白拉了拉衣襟,走向那間草堂。
草已枯黃,比上次更黃,她這時才感覺到秋逝冬已逼近。
一個女人正躺在上面閉目曬著太陽,神色安逸自然而脫俗。
見到這女人,雲白幾乎忍不住要跑過去將她擁抱住,訴說自己心裡的寂寞、空虛。
她剛走進去,邊上的鈴鐺已想了起來。
媚娘笑了,“原來是你。”
“是的。”雲白激動的聲音幾乎已梗咽。
“快進來。”她說快進來自己卻迎了上去,她拉著雲白的手輕笑著,“你那日為什麼不辭而別?我好擔心你。”
雲白沉默。
媚娘從裡面移出來一張桌子兩張凳子,她笑著又從裡面端出個簸箕,裡面都是瓜子,雲白苦笑,她沒有想到媚娘已很會享受生活,就算一個人再寂寞再孤獨,對她而已,也許一個人都可以面對。
她將茶滿上,臉上已堆滿了笑意,“這瓜子是白小葉買的。”
雲白怔了怔,她幾乎想問一問白小葉此刻去了哪裡,是不是正趕往江南的路上?是不是正在馬車上休息?
媚娘瞧著杯中的菊花茶,眼中已有黯然之色,“這也是小葉買的,他說秋冬容易上火,多喝點對自己有好處。”
雲白不語,淡淡的喝口茶就垂下頭不再說話。
“你想不想知道他還說了些什麼?”媚娘瞧著雲白臉頰似已痴了。
雲白點頭。
“他還說如果見到你,就將瓜子端出來,多讓你陪陪我。”
雲白覺得心裡一股熱意上湧,淚水幾乎忍不住奪眶而出,久久才囁嚅低聲說,“他什麼時候走了?”
“走了已有一天了。”
“他為什麼不多陪陪你?”他為什麼不多陪陪媚娘?難道不想?
媚娘苦笑,“每次他都走的很衝忙,其實我知道他忙的是什麼?”
“是什麼?”
“跟一個劍客決鬥。”媚娘眼中露出傷感,她喝口茶,又接著說,“劍客與劍客之間,是不是必須要分個高下?”
“是的。”雲白目光忽然變得發冷,他也是劍客,也很愛決鬥,面對真正的對手,也許比死去的老子還要尊敬。
無論自己將對方殺死,還是自己被對方殺死,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刺激,一種享受,那種血脈噴張的快意,也許很少有人能瞭解到,世上很少有人能瞭解裡面的快樂。
雲白不遠提及這件事,所以又說,“你現在最想要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