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腦子都是暈暈的。
他從來不敢奢想,有一天她能陪在他的身旁。
人人都說,他名滿天下,富貴瀟灑。可誰知道,他和那個她,隔著重重天涯。
他是貴人堂上客,卻也只是堂上客。再高貴的堂上客,也不過是一個拿畫匣子的。
又怎麼能配的上,堂堂王府的千金呢。
他與她的相見,並沒有什麼美好可言。
十三四的年紀,總是嚮往著高大的牆門外邊。而他卻是怕麻煩,才混進了瑞王府裡躲個清閒。
不在一條線的二人,自然沒少磕磕碰碰,也自然沒少鬥智鬥勇。
瑞王熱情好客,又素來欣賞他的畫作。是以,即便她對他,並不十分歡喜,也無法忤逆父親之意。
看他輕搖羽扇,與父親相談甚歡。
她低下頭去,撇了撇嘴,還是給他奉了茶。
於是,他終究成了,她的畫堂先生。
起初,她也在暗中,小小地將他捉弄。然而,他卻總是能,識破她的陰謀。略施個小計,就將她耍地團團轉的。
她總是氣鼓鼓地,噘著小嘴瞪著他。面色十分不友善,恨不得他給劈成兩半。
他卻笑呵呵地,畫了一幅煙雨池塘蛙。那蛙兒腮幫鼓鼓,眼睛大大,像極了生氣時的她。
她便是再傻,也看得出他在取笑她了。便恨恨地看著他,誓要畫出一個欠揍的公青蛙,再給這青蛙配一群癩蛤蟆。
也正因為他,她最好的畫,就是煙雨池塘蛙。
便是爹爹看了,也會捋一捋鬍鬚。眼中全是讚許,由衷地對她道一句:“不錯不錯,學了個七分了。繼續努力,保持下去,回頭爹爹賞你,”
三年的教導下,她的畫技一日千里。他看向她的畫作,眼底也慢慢多了笑意。
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
她和他不再鬥氣,他見她時彬彬有禮。
京城裡盛傳著,她是當今第一才女。萬眾矚目的目光,從最初的欣喜若狂,變成了沉重的枷鎖。
瑞王府的門檻,快被踏平了。登門求親的人,也越來越多。個個都是英年才俊,出身不凡的。
可是……
沒有他。
瑞王給她請了,最德高望重的教習嬤嬤。不論行走起坐,都分外地嚴格。
一天下來,她的手心,總是腫的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