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今日看起來很高興。”夏哲遠一回到家, 便看見徐氏正笑盈盈地將飯菜擺上桌。
自打夏溫言醒了之後, 徐氏的精神便一日比一日好,而今她的身子已然完全康複,精氣神顯得比夏溫言未出事之前還要好些。
“嶙哥你回來了。”徐氏將手中的盤子放下,笑著朝夏哲遠迎了上來, 為他輕輕拂去肩頭衣裳的褶皺,一邊道,“我做了你愛吃的燜排骨。”
“身子才好沒多久不是?怎麼下廚了?”夏哲遠聽著,面露心疼之色, “這些事情讓廚房去做便行,累著了怎麼辦?”
“我沒事, 我都好了,早就好了。”旁無人,徐氏笑得像個小姑娘似的, “想著好久都沒有下廚做菜給你吃了, 就去了。”
看徐氏笑得開心,夏哲遠的心也跟著愉悅起來, 只見他輕輕握住徐氏的手,問道:“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高興?”
“嶙哥看得出我很高興嗎?”
“當然。”夏哲遠也笑了起來,他的夫人是高興還是傷心, 他如何看不出來?
“可是言兒那又有什麼好事讓你開心了?”夏哲遠又問。
能讓他的夫人這麼開心的, 除了兒子開心之外, 他還真想不出什麼別的事情了。
“我心裡想些什麼嶙哥都知道。”徐氏點點頭, “連笙那孩子來告訴我說她要想與言兒到水草邊看螢蟲。”
“夫人答應了?”
“那當然。”徐氏拉著夏哲遠在坐墩上坐下, 給他盛了飯,“你我都沒帶言兒去做過的事情,就讓連笙帶他去吧,他會很開心的。”
“自從連笙那孩子嫁過來,夫人倒是看開了不少,以前總是擔心言兒身子不耐受,哪兒都不敢帶他去,今回倒是捨得讓連笙帶他出去了。”夏哲遠笑笑,顯然對月連笙將夏溫言帶出去看螢蟲一事也很是贊同。
“與連笙在一塊兒,言兒那孩子開心,只要他開心,怎麼樣都好。”徐氏道,“有連笙陪同著,還有綠屏和竹子跟著,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我看你不是不擔心,而是根本就想跟著去。”夏哲遠道。
徐氏當即瞪了他一眼,顯然夏哲遠說對了,可她嘴上卻不承認,“兒子小兩口去玩兒,我這個當孃的去湊什麼熱鬧?我才沒有想著跟去。”
“吃罷飯後,我與你一塊兒去坐畫舫遊湖。”夏哲遠又輕輕握住了徐氏的手,對她溫柔地笑著。
徐氏微微一怔,“嶙哥你今夜有空閑?”
“許久未有陪陪你了,今夜好好陪陪你。”夏哲遠將徐氏的手稍稍握緊了些,笑得更溫柔,“不能總委屈你不是?”
徐氏忽然笑得有些靦腆。
天氣晴好,星光正好。
暑熱消褪,河邊、湖泊的燈舫、畫舫很快便熱鬧起來了,絲竹管樂之聲,悠悠揚揚地從燈舫畫舫上傳了來,為人們消去暑熱。
月連笙帶著夏溫言出了城去,卻沒有去往小河的方向去,而是往湖泊的方向去。
青州南郊有一處大湖泊,每每一到夏日的夜晚,這湖泊上的畫舫燈舫便總是熱鬧著。
湖泊很大,靠近青州城附近的湖岸邊栽種著柳樹,鋪著鵝卵石,還建著些亭臺,以供城中百姓夏日裡飯後遊玩。
不僅湖中有舫只,湖邊有亭臺綠柳,還有賣甜點糖水小吃的小販,人們遊湖累了時喝上一碗糖水,配上一些甜點小吃,也是極為不錯的。
但月連笙帶夏溫言去的地方也不是這有亭臺綠柳的熱鬧湖岸邊,而是去往另一側。
那兒不再有成蔭的綠柳,也沒有鋪得整齊的鵝卵石,便是一丁點燈火都沒有,而是有著高高的蘆葦草,還有及膝的密密荒草。
那兒更是靜悄悄的,與對岸的燈火明晃熱鬧完全不同,除了那藏在草叢裡的蛐蛐聲,再沒有其他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