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著原始的生活,他們要攜帶的東西並不多,在王懸松的一再催促下,所有人都只是簡單地拿了一些生活必備品以及狩獵的武器便離開了這個他們祖輩生活的家。臨行前,村長讓大家放了一把火,而王封,也是在爺爺的要求下,含著淚點燃了自己從小和家人一起居住的祖屋。這一把火,燒掉了所有人的牽掛。這裡的氣候並不乾燥,所以即使是在森林中放火也並不是太擔心,更何況村子這裡比較開闊、至於那火光,在這流星雨降落四處火光沖天的夜晚,也並不會扎眼。
遠遠地望著那火光,每一個人的眼裡都是含著淚水,然而,他們畢竟是從小過著茹毛飲血生活的人,感情並不是那麼強烈。這淚,也許有鄉愁,但更多的,是對相對安寧生活的不捨以及對未知的恐懼,他們知道,這一路,不會安好。
寥寥百十人,摸著黑,緩緩地開始了他們的大遷徙之路。一夜無話,轉眼間,天已經亮了,而他們,已經走出了很遠。雖然是摸黑趕路,但他們對這周圍的環境很是熟悉,所以一晚上下來,除了一人被蛇咬傷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傷亡。但連續一個晚上的趕路,所有人都是又累又困,而前面的路,他們已經開始感到陌生了……
“在這裡短暫地休息一下,我們繼續趕路。”雖然知道大家都很疲憊,但王懸松並不敢讓他們真正就此停下。這裡,離先前生活的地方太近了。王懸松有預感,這天,會變得很快,畢竟,他們的敵人都是神話般的人物,而他們自己,還只是凡人。
就在大家剛剛就地休息了一下正在吃乾肉的時候,突然一個婦女的驚叫聲傳出,眾人下意識地拿起武器便趕了過去。
“慶嬸,……”看到眼前的一幕,王封不由驚撥出聲。只見這被王封稱為慶嬸的婦女,無力地坐著,背靠在樹上,臉色蒼白,眸光黯淡。她的右手手臂已經烏了一大片,而仔細看去,就能發現那一大片烏青之中,有兩個小小的血孔。她身旁的地上有一條青紅色的小蛇,一動不動,已經死了。看著那蛇,眾人黯然,被它咬了的人,回天乏術……
“阿豹,娘…娘恐怕不能陪你了……孩他爸,照顧…照顧好…孩子……”說著,這婦女便嚥了氣,只留下一旁流淚的大漢以及大哭的孩子,只是,這哭聲,她,聽不見。
“就地埋葬,立刻出發!”老村長咬著牙,但語氣依舊堅定。
依眾人的力氣,挖個深坑並不費時,於是幾個大漢動手很快就將死去的婦女埋葬了,然後一行人便繼續趕路。這樣的場景,他們見過不少次,雖說也是傷感,卻並不誇張。這便是原始的人命,如同風吹過,讓其他人揉了揉眼,風過了,便過了,最多讓活著的人多了一段吹風的記憶,記憶中,自己揉了揉眼睛……
然而,那是飽經風霜的人,對於一眾孩子,這樣的場景,讓他們震撼,迷茫……一個活人,就這麼一小會,沒了。薄薄的土一埋,她就沒了。隊伍裡少了一個人,多了一份傷感,那人,那記憶,好像也蒙了一層土,讓人分不清……
王封木木地跟在隊伍裡,到現在他還沒弄懂,慶嬸,就這麼沒了,以後小豹子沒有媽了。死人,他不是沒見過,他記憶裡,村子裡死了人,會隆重地進行祭祀,然後隆重地掩埋,就像,他的父母一樣……而現在,不過一陣風吹過的時間,風吹葉動,風過了,什麼也沒帶走,什麼也沒留下……父母的死,讓他懂得了死亡的含義,現在慶嬸的死,讓他懂得了,死,是多麼容易、隨意的一件事……然而,到現在他還沒有緩過神來,思緒,在風中凌亂……
“坤叔,……”
“洪爺爺,……”
也許是同樣感受到了危機,山中野獸就像突然暴走了一樣,各種危險種頻繁地到處亂竄。這一次,通往深山的路,註定不能安好,一天的時間,五條人命便沒有了。這裡面,慶嬸是被毒蛇咬死,而其他人則都是在與猛獸的搏鬥中死去。這樣的場景,別說一群小孩子,就是大人們都動容了——這裡,總共也就百十人啊。開啟傳承的喜悅早已備沖淡,傳承雖好,命,卻只有一條。傳承雖然已經得了,但,死去的人,卻是什麼都還來不及感受……
“村長,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我又何嘗不想就此停下呢,可是,……唉,再走幾天,然後咱們就找個隱蔽的地方停下休整下吧……。”老村長嘴上說著,心中有點不安,先祖留下的傳承到現在都還沒人理解清,各種嘗試修行也無人成功,也不知這一次選擇,是對還是錯,這一劫,能不能渡過。